(六十四)進退皆無法(2 / 3)

那一抹最觸目驚心的紅,宛若花朵之上最鮮豔的一瓣飄然而落,“咚。”慕容白塵應聲倒地。

“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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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東廂房,床榻之上的紅衣少年,眉毛輕蹙,麵色蒼白,眼瞼輕閉,病弱西子卻還要勝上三分。一旁的華服少年,趴著床沿上淺眠,看樣子也已在此守了很久了。

方才慕容白塵驟然昏厥,可是把柳明華驚壞了,心都揪在一處,隻覺得若是慕容白塵若出個什麼意外,那他寧願方才折在李傕手中,都不願慕容白塵有一點事兒。然,好在郎中看過之後,隻道慕容白塵是因為一夜奔波勞累,心思緊繃,才會至此。卻也道慕容白塵身子實在是差,雖是此番昏厥無礙,但日後需日日療養,如今想他年紀尚輕,療養至康健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柳明華聽郎中之言除了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分外的憂心,想慕容白塵的身子竟是虛弱到方才連劍都提不起…眼下柳明華便是一直守著慕容白塵,這一守便是整整一日加一夜。他心中一直思索著,日後當如何替慕容白塵療養,一來二去便也趴在床榻邊沿睡著了。

待翌日天色轉亮,床榻上之人才有了響動。

慕容白塵的身子略微動了動,想要起身,卻是隻覺無力。隻是他方才蹙了蹙眉,便聽聞柳明華喜極而泣的聲音。是真的喜極而泣,宛若一道明媚的光在一瞬衝破天際迷霧。

“白塵!你醒了!”柳明華捧住慕容白塵的肩,慌亂不已的搖晃著,這惹得慕容白塵又是蹙了蹙眉。

如此柳明華方憶起慕容白塵甚為虛弱,連忙鬆了手,卻又在怔然幾息後,扶著慕容白塵坐起。

在柳明華的記憶裏,慕容白塵平日裏那些毫無意義的淺笑卻一如麵具一般印刻在他的臉胖。然而此時,慕容白塵卻是未笑,他的眼眸都分毫未動,一如那日被柳明華闖上驚鴻樓二樓他尚且在床榻之上半夢半醒之間一般,澄如碧水卻又似是個空茫的少年。

慕容白塵望著柳明華良久,方道:“明華,多謝。”

柳明華不知慕容白塵因何道謝,隻知他的名字被慕容白塵叫在口中,他的心都飛上了九霄。這是慕容白塵第二次叫他“明華”,第一次,是在那幾番起落驚魂動魄的鮮血之夜,情景慌亂尚且來不及開懷,眼下卻是一切都已了結,二人平靜對望,他喚他,“明華”。柳明華向來不拘小節,也因著丞相府所給予他的一切,他並不需要與旁人打交道,與他打交道的不過府邸中侍從,他也更是頤指氣使罷了;眼下不過被心中人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便像未出閣的小姐一般,羞紅了臉。

柳明華急忙低下了頭,卻依舊能覺知慕容白塵在望著他。一直隱藏的所有情愫,霎那間再控製不住,宛若決堤的洪水,十分輕易的衝破心牆,呼之欲出。

“白塵…”柳明華依舊垂目,他不敢與慕容白塵對視,他害怕他所有在口中獨自揉雜許久的話,會因為慕容白塵一個眼神再也說不出口。

“恩?”慕容白塵道:“怎麼了?”

“我…我有個問題…”

“但說無妨。”慕容白塵道。

柳明華深吸了幾口氣,卻仍是控製不住雙手微微顫抖,終是抬起頭,卻又顧左右而言他:“白塵,你對男風的看法是什麼?”

柳明華說完便偷偷的望向慕容白塵,期待著能從他的眼眸之中找出著答案。可是,他的眼眸中依舊什麼都不曾有,他的神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就連是蹙一蹙眉都沒有。

慕容白塵與方才那般神情無二,甚至是更加的色淡如水:“大丈夫昂藏七尺,又怎肯屈於他人身下?”

慕容白塵未道厭惡,也並未言論男風,卻隻是帶著些許反問,正麵的回答了柳明華。

當真是…半分讓柳明華幻想的餘地,都沒給。

那一瞬息間柳明華早已失聲,就連心中到底想些什麼都記不得了,幾息後卻是慕容白塵的聲音拉他回神:“明華,你怎會如此問?難不成丞相府中眾人稱我‘男寵’你也要戲謔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