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前緣已注定(3 / 3)

九思好似也是百年未曾出現在仙界,此番前來怕是也因不得不來,如此一來,我與他倒是一般無二,便同坐在一處了。

“見過九思上仙。”

九思一怔,似是想不到此處還有人叫的上他的名字,他的眼睛在我眼上掃了一掃,問道:“九思不識,可是清秋道月白上仙?”

“正是。”

“見過月白上仙。”九思抱拳微鞠。

九思當初在仙界的名聲,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下凡曆劫飛升上仙,雖是成功渡仙,卻好似是變了一人,從此歸隱於世,在山間隱匿,所居醉生閣,其中究竟為何無人得知。眼下無話可談,便隨口問了句:“九思上仙現在可還在醉生閣?”

九思一窒,轉頭望向了我,幾息後才道:“正是。”

“方才聽前方幾位仙友議論,月白上仙近來待在清秋道不出,定然會來此宴會,眼下可見屬實。上仙可尋到了厄仙轉世?”

“沒有。”我謊稱。隨之想起了清歌,勾了勾唇角。“我收了位關門弟子,她天賦極高,我近來便在指導她。”

“原是這般。那恭喜上仙喜得高徒了。”月白說完便不再說什麼了,而是抿了口茶水。

我也抿茶不再說話。

約莫如此過了一炷香時辰,我尋思著過會兒便尋了借口先走,卻不料身子猛然一顫,氣息在體內四竄。

榕惜樹!有人動了榕惜樹!

清秋道曆代掌門人修為與榕惜樹相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為保護清秋道不受外敵侵犯提供保障,敵人不死榕惜樹不休。而眼下……“清歌!”我低吼出聲。

攻向榕惜樹的內力我認得,正是清歌無疑!

“上仙怎的了?”九思問了我一句。

“不妨事,是我徒兒有些麻煩事,九思上仙,今日我便先告辭了!”話音未落,我已瞬移。

待我趕到清秋道,眼前之景使我駭然,清歌已被榕惜樹反噬受傷,遠遠跌落。唇邊有血。而榕惜樹還在沙沙作響。

我先是揮袖製止榕惜樹,待榕惜樹恢複平靜,才趕至清歌身側,先是簡單療傷,才舍得對她發難。難不成她要趁我不在離開清秋道?難道她不知榕惜樹攻擊敵人不死不休?可...是了,是我忘了。我什麼都不曾傳授與她,她什麼也不知曉。清歌此番,不過是為我浣衣。待清歌跑向霧泉旁撿回又弄髒了的衣物,我才算明白。也就是到此,我才意識到,我要將我畢生所學,毫無保留盡數傳與清歌。

接下來的日子,大抵是我漫長千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從《高山流水》到《梅花三弄》,從我獨自彈奏,到琴弦和鳴。我覺得,我漫長的時光總算是有了盼頭,就此坐化而去,也都不算是虛度。

美好之所以稱為美好,是因為它太短暫了。小姚再次找上我之時,我便知曉,我要再一次的傷害我的清歌了。隻是這一次,我不願她再白白受苦。

琴柔的毒早已入骨,無法根治,即使清歌取毒一次,也保不了她太久時間。可我又怎願看清歌一次次的忍痛取血?好在上天保佑,我尋得了徹底清毒之法。隻是這需要我將我一半最精純的修為凝成一株竹葉參,日日取上一滴清歌體內之毒,煎成湯藥,服用七七四十九天,餘毒便可清除。

而這七七四十九天,足夠我與柔泫完成交接。我把這一切都交給柔泫,讓她繼任掌門之位,而我,要在琴柔餘毒清了後,帶清歌遠走高飛。這七七四十九天,琴柔的湯藥也是半分差錯都不能出的,我放心不下,便宿在榕惜殿,我斷不能讓這一切前功盡棄。

然,當一切都在我意料中進行時,那日我與小姚在殿外對話,竟是叫柔泫聽了去。這也是除了我和小姚、琴柔以外,第一個知道的人,我告知她不許外傳,她也柔聲應下。

似乎是一步錯,步步錯。自是那日被柔泫聽去了對話後,事情竟越發不受我控製起來。從來不出九重殿的清歌,竟是出了見了我親授柔泫之景,她氣我多日與她一道殿門之隔卻是不見她,而我卻是無法解釋。

一直到,清歌以千年前厄仙之姿一般無二一身重紫的出現在榕惜殿裏,出現在我和琴柔麵前。我才意識到,有些事情,必須要與她道清講明,隻是……卻是無法當著琴柔的麵來說。

“收回獨幽琴,我帶你走,把這一切全數都告知於你。清歌,信我。”

可遺憾的是,她已不再信我。

清歌恨透了我。既是如此,我甘願死在她手裏,隻求,她還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又單純善良的清歌。

隻求,她能原諒我。

那枚琴釘,清歌隻用了三成法力,看罷,我的清歌還是這麼善良。

“我欠你的,我來還,你放過琴柔。如此,你可能原諒我?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