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為誰情義深(1 / 3)

畫麵逐漸消散殆盡,整個琴魔宮除了九思與莫問,隻剩下這無數倒掛的琴,斷了琴弦的獨幽琴。從前並未有人見過清歌,隻因見過的皆無法活命,遂無人知清歌帶走女人屍首是為何。而眼下,再看那倒掛之琴,竟是以女人皮製琴麵,以女人筋製弦。清歌曾說要殺盡這世間得有情郎之女子,如今看來,她竟是全數做到了她曾說的話,也實為狠辣。

“遙想忘憂穀宴請廣大仙友,有緣得見清秋道月白仙一麵,猶記得那時他提起這高徒是何等風姿。卻不料想,今日竟是我了結了他這入了魔的高徒。”九思一歎,聲音竟是徒增些許悲涼。

九思手掌開合,醉生錄現於眼前。

“這可是世人皆傳的醉生錄?”莫問見此,微微多打量了幾眼,道。

“正是。”月白道。

“不曾想竟是有緣得見這醉生閣中醉生錄。”莫問挑了挑眉,又是多看了幾眼,隻見月白手指撫上了竹簡,便又問了句:“不是尋得醉生閣的有緣人之事才能記入醉生錄嗎?”醉生閣對於外界皆是傳說,更別說醉生閣中之物,若非有緣之人,自然是不得見的,更別說要記入醉生錄了。

“醉生錄寫有緣人事,而此番琴魔之事,雖不是她找至醉生閣,但也算是與我有緣,更何況月白上仙也算是我半個故人,如此自該記錄。”九思的手指拂過竹簡上的空白,隨白光落下,一字一句記入清歌與月白之事。

不多時,九思重將醉生錄收入墟鼎。莫問才開口:“此番九思下屆,本是我擾了你。如今此事已了,我自是該道謝。”

說話間莫問後退幾步,雙手抱拳至於胸前,一副要鞠拜之姿。隻是莫問平推手掌,要拜下前,卻隻覺九思輕輕抬起了他的手。

“師兄莫要如此。”

莫問似是還欲說些什麼,卻又好似想起來什麼,麵色暗了暗,歎了口氣,也止了動作。“如此,事情已了,我們便出了這琴魔宮罷。”

九思點點頭,卻又回頭並指一翻,將那斷了琴弦的獨幽琴收入墟鼎。

“九思?”

“獨幽琴乃清秋道曆代掌門人相傳法器,如今月白已身死,想必柔泫已接位,理應將獨幽琴帶回清秋道。”

“還是九思你思慮周到,想從前師父常言,天訣門弟子,無人能及九思之萬一...”莫問的話隻說到這裏便止了,氣氛也突然僵了下來,二人無一人再言語。九思向外走了幾步,並未回頭的言語了句:“過往之事無需再提。”

莫問皺了皺眉,隻覺不該提方才那句話,但也並未再說什麼,而是跟在了九思身後,出了這琴魔宮。約莫離琴魔宮有雙十步之遙,九思停下,雙手並指,翻轉,指向天空,雙唇輕啟,輕聲念了個訣:“一絕,無相無形。”

天色並未起多大的變化,隻一團氣流成旋風狀合著日光被引至九思指尖。

莫問挑了挑眉,心知九思是要毀了這琴魔宮。想當初能在九思那年歲便把天訣門七絕全部練成的,除九思外,也無有他人了,能將一絕發揮出如此大威力的,除了九思,好似也斷無旁人了。

轉眼那氣流已在九思指尖凝聚環繞,他抿唇,又指向琴魔宮,接著肉眼可見下,那凝聚好的白色光暈隨著他手指指向之地,無聲無息的擴大開來,一陣明亮過後消散,隨後琴魔宮斷然無存。

至此,世間再無琴魔宮。九思與莫問此番要行之事,也已全部了結。

“師兄。”九思道,“眼下我便去清秋道,歸還獨幽琴,隨後回醉生閣,若是無事,就此告辭了。”

九思這百年來,早已是清心寡欲,不問世事。他所求之事,不過隻那一事,那骨寒床上之人罷了。莫問也自是知此,便也未再說什麼,而是點點頭,朝九思抱拳後,踏著青光劍離去了。

九思雙手負立,騰翔半空,若水劍便自然而然現於腳下,一道光影閃過,已至清秋道。

清秋道外榕惜樹鬱鬱蔥蔥,與九思在清歌回憶裏最後所見已然枯萎的榕惜樹不同。想來如他所料,柔泫已接任月白之職,如此,他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九思落在地麵,若水隱去。朝前行了幾步,正尋思著通過這榕惜樹的訣是何,卻見有公子模樣之人再不斷奮力的用手中斧子砍著榕惜樹那石青色樹幹。

榕惜樹防禦外地,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而此刻這不斷奮力砍向榕惜樹的公子,卻沒有遭到任何反噬,隻是那斧子一旦砍向榕惜樹幹,便會彈出好遠,而砍出的疤痕,也會自動愈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