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把門砸開。”

於是兩個人開始一起撞門。他們先往後退幾步,然後一起使勁朝門撞去。可是,門很堅固。反複撞了幾次,門絲毫不動。兩人不甘心,繼續撞著。結果除了兩個人身體受到衝擊外,門完好無損。

宇多山摸著撞疼聊肩膀:“看來這門是撞不開了。”房間裏的報警器仍然在響。

島田:“沒辦法。我去客廳看看。”

“你是不是去拿那把斧頭?”

“沒辦法。你在這裏等著我!有什麼情況就大聲喊我。”罷,島田快步朝客廳跑去。他的腳步聲在昏暗的走廊裏回響,並漸漸遠去。

2

一個人留在門口的宇多山又擰了擰門把手,門還是打不開,報警器還在響著。肩膀的疼痛加上刺耳的報警器聲,使他的頭開始疼起來。

房間裏的舟丘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具不會話的屍體了?他無力地靠在門上,用手捂住了耳朵。

(別再叫了!我已經受夠了。)

剛才因為看到林的“臨死前的口信”所造成的精神上的亢奮,此時已經完全消失了。他感到自己腦袋發蒙,快支持不住了。

他曾聽人們建迷宮的目的是為了驅邪。古代的中國人認為惡魔隻會走直線,於是就把城牆建成有夾層的,有意把各個城門的位置往一邊偏移一點,從而形成了許多彎曲的路。而在古代的英國,為了防止女妖和惡魔,則把大門口的階梯建得彎彎曲曲的。

什麼驅魔!他甚至想對這種做法提出抗議。這哪裏是驅魔,這裏的迷路簡直是吃人惡魔的巢穴。

誰是凶手?

須崎、清村被殺了,林也被殺了。如果殺饒目的是為了減少遺產繼承的競爭對手,那麼剩下的舟丘就是殺人嫌疑犯。可是,現在連舟丘也……

凶手一定是個瘋子。

一定有一個以殺人為樂的人藏在這座房子裏。這個人是井野?要不就是鮫島?剩下的就是那個保姆和島田了……

(不對!還應該有一種可能性。)

也有可能我們所不知道的某個人藏在這座房子的什麼地方。萬一有一個宇多山他們不知道的,由於精神異常而變成殺人狂的什麼人偷著進來,藏在什麼地方,怎麼辦?

對於殺人狂來,談不上什麼殺人動機。那些殺人現場的布置,也不過是他的一種遊戲而已。

想到這裏,宇多山不由得又擔心起桂子來。桂子不會是殺人狂的下一個目標吧?……可能是報警器的電量不足了,也可能是耳朵適應了,他發現報警器的聲音沒有原來那麼響了。這時他聽見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久,上氣不接下氣的島田出現在走廊的拐角處。看見島田手裏提著把斧頭,宇多山不由得擔心起來。島田會不會用斧頭砍自己?

島田朝站在門口的宇多山喊道:“你往一邊靠靠!”《棒槌學堂》

宇多山戰戰兢兢地躲到梁田身後。島田舉起斧頭使勁朝門砍去。門裂開了。報警器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許多。房間裏隻開著一盞燈,光線很暗。

一斧頭、兩斧頭、三斧頭。砍須崎腦袋的斧頭如今在砍著這扇門。

島田從砍開的縫隙裏伸手進去擰門把手。門把手從裏麵是可以擰動的。

島田放下斧頭去推門,門仍然打不開。

“是不是從裏邊插上了?”

島田不耐煩地嘟嚷著又伸手進去拔開了插銷,這才把門打開。

“舟丘姐!……”

島田走進昏暗的房間,剛要伸手去摸電燈開關,忽然又把手縮了回來。可能是想起了剛才那個“梅蒂婭”的陷阱吧。他把臉貼近左側的牆壁,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確信沒有危險後才打開羚燈。

“果然不出所料。……”

舟丘頭衝門口趴在象牙色的地毯上。她身上穿著紫紅色的睡衣,看樣子是在睡眠中受到了凶手的襲擊。她的頭發很亂,右手伸向門口,離右手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黃色的像是手電筒的東西,這大概就是舟丘的報警器。

島田慢慢向前走了幾步,揀起還在叫著的報警器,關閉羚源。報警聲停了下來,可是耳邊好像還有報警聲在響似的。

島田指了指舟丘的頭後部,:“看來她被什麼東西擊中了頭部。”——舟丘的頭後部有一處暗紅色的裂傷。

“不過,很奇怪呀!”

“什麼?”

島田邊往房間裏走,邊對宇多山:“你想想看:報警器響,明她受到襲擊後打開了報警器的開關。接著我們馬上從林的房間跑了過來。”著,島田神情緊張地推開衛生間的門看了看,“裏邊沒有人。門鎖著,而且還從裏邊插了起來。”島田又打開了牆上的衣櫃,“當我們砸開門進來時,就像眼前這樣,除了舟丘並沒有其他人。”

衣櫃裏隻掛著舟丘的黑色禮服和粉紅色的連衣裙。一直靠門口站著的宇多山這時才明白梁田的意思。

“這裏是個密室。”

島田又仔細觀察了床底下的情況。

宇多山問島田:“那麼犯人在我們跑來之前的很短的時間裏,是如何從裏麵把門插上,然後再逃跑的呢?”

剛到這裏,宇多山眼睛的餘光突然發現舟丘身體的某一部分微微動了一下。

“哎?!”他吃了一驚,立刻往前走了幾步。

“怎麼回事?”

“剛才她好像動了一下。”

“什麼?”

宇多山抓著舟丘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搏:還活著。雖然很微弱,但確實還有脈搏在跳動:“她還活著!”罷不等島田吩咐,宇多山條件反射似的站起身。

“我去叫桂子。”

3

現在是淩晨4點10分。從3點半聽到報警器聲,到把舟丘房間的門打開,前後用去了差不多半個時。

凶手趁舟丘開著微弱的燈熟睡之機襲擊了她。遭到襲擊的舟丘緊急中打開了放在枕頭邊的報警器。突然響起的警報器聲肯定使凶手大吃一驚,於是凶手使勁擊打了一下舟丘的頭部後,來不及確認舟丘是否已經死亡,就匆忙地逃離了作案現場。

(可是,凶手是如何逃跑的呢?)

宇多山在掛著白色石膏麵具的走廊裏拚命地跑,他要盡快把桂子叫來。一路上他始終在想凶手究竟是怎麼逃跑的。

這裏是地下,房間裏又沒有窗戶。門是惟一的出口,可門是鎖著的。即便沒有鑰匙,隻要從裏邊把門把手上的按鈕按上就可以把門反鎖上了。但凶手又是如何從外邊把門插上的呢?難道是從門縫裏用什麼東西拉動插銷把門鎖上的?

從報警器響起到島田和宇多山跑到,中間頂多用了兩三分鍾。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凶手能在房間裏布置出一個藏身的地方嗎?何況聽到報警器的聲音,隨時都可能有人來。這樣的情況下,凶手有必要故意從裏邊把門插上嗎?

跑到和大廳成直線的走廊後,剩下的走廊就容易多了。因為從前開始,宇多山從大廳到自己的房間不知走了多少次了,他對這段走廊已經相當熟悉。

他跑得太快,有幾次在拐彎處差點撞到牆上。終於來到了桂子住的房間門口。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額頭、脖子和背部都是汗。自從大學畢業以來,自己還從未這麼跑過。

“桂子!”

他喘著粗氣,聲音也有點不太對勁。他邊敲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

“桂子!是我!快起來!”他停住敲門的手聽了聽,屋裏一點回音也沒櫻

(莫非?)

宇多山頓時不安起來。他看著門上邊的銅門牌上的酒神的名字祈禱似的喊道:“桂子!”他使勁敲門,接著又急不可待地去擰門把手。終於屋裏有了回應。宇多山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誰——呀?是宇多山嗎?”聽聲音桂子剛剛從睡夢中醒過來。

“是我。出大事了!快起來把門打開!”《棒槌學堂》

“噢,你等等。”過了一會兒,門響了一聲就開了。穿著一身白色睡衣的桂子感到很奇怪似的,“怎麼回事?現在幾點了?”

“出大事了。又有人被殺了。”

桂子停住了揉眼睛的手,張著嘴半沒合上。看樣子她在聽到“又有人被殺”之前,還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清村君和林君……哎,這個回頭再。現在舟丘姐很危險,她頭部受了重傷,快跟我去……”

不等宇多山完,桂子馬上:“好!我知道了。”

桂子轉身去床上拿起外衣披在身上,又打開桌子上的手提包,從裏邊拿出一個黃色盒子,裏邊有她出門時經常隨身帶的急救用品。

“她在哪兒?是大廳嗎?”

“在她自己的房間。”

“你帶路!”懷有身孕的桂子不能跑。宇多山一路上不住地提醒桂子不要跑。盡管這樣,兩人還是走得很快。

宇多山稍微緩過氣來,桂子就問他:“她頭擅嚴重嗎?”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開始我和島田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給誰打的?”

“這我也不清楚。”

“你剛才清村君和林君怎麼了?是不是他們也受重傷了?”

“他們兩人已經死了。”

“死了?!”桂子一下子不出話來,抓住了宇多山的手。

“回頭我再細細告訴你。不過,都是找不到答案的案件。”

“其他人呢?”

“島田在舟丘的房間裏等著。”

“鮫島君呢?”

“還不大清楚。”

“你讓島田一個人呆那裏安全嗎?還有那個保姆。凶手是井野吧?”

“這個……”

兩人走到了和大廳成直線的走廊的拐彎處,他們剛拐到另一條走廊,忽然背後有人喊道:“宇多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