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逄出使衛國後,百玦的朝堂著實過了一段清淨日子,季府為首的名門府邸都忙慌慌的準備著小姐選秀複看的一應打點,直到幾輪複看都結束,還能留下的女子才能留在宮中居住,這叫留宿查看。
這樣以後,還能留在宮廷的女子,才能真正的成為妃嬪,季府正是要知道最後結果,旁敲側擊的跟宮中黃門打聽。一麵給司禮太監,教習嬤嬤們送去錢財,為的的她們能為自己的女兒美言幾句。
卻說金逄自從東出王城,往衛國新都去,帶著百玦王的修好盟約,還有幾大車的奇珍異寶,小國進貢的異獸白毛猩猩兩隻,黑色老虎兩隻,五百年的鼉一對。
金逄仰著臉,望著遠山浩蕩猶如蒼龍盤踞,撚一撚胡須,麵上露出欣喜的神情。隻聽身後一陣急促而清脆的馬蹄聲咯噔作響,押運官副使羊措馳馬趕來,一拱手,私下望望,低聲稟報:“大人,此處恐怕有詐,我們附近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著我們,來者不善,已經跟蹤了幾百裏路了。”
金逄一驚,麵上的意氣風發的神情,刹那間如清晨的露珠般蒸騰的無影無蹤。低聲嗬斥道:“你糊塗了,這等大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羊措低著頭,歎口氣道:“大人,這夥人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末將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直到剛剛下臣故意掉了錢袋,又叫士兵回去尋找,錢袋早不見了,這才斷定有人跟蹤。”
金逄緊緊捏著馬鞭,蹙眉仔細思量半晌,晶亮的雙眼在深邃的眼眶中轉了幾轉,低聲問詢:“會不會是老百姓撿了去?”
羊措急迫不已,眉毛擰在一起,額角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哎呀,我的大人啊,我們已經出關二百多裏,鬆桑珠國都過去了,荒山野嶺,哪來的老百姓啊?”
金逄心中暗道不好,隻是車隊已經行至一處天險,兩側崖壁高懸陡峭,灰突突的不見一顆樹木,一叢花草,除了沙土,便是礫石。
兩堵崖壁隻見唯有一條羊腸小道,雖不是不見天日,卻也不難看出,這是兵家設伏之地。
僅能讓一輛車駕通過的小路,兩旁堆積著巨大山石。崖壁上有朱砂大字,金逄一直路標,對羊措道:“你去看看,那寫的什麼,不要叫喊,悄悄的告訴我。”
羊措下了馬,三步並作兩步走,匆忙跑到崖壁下抬眼觀瞧。他雖是個粗人,不識得幾個字,還不難辨認“藏金穀”三個大字。
羊措跑回金逄馬前,單膝跪地:“稟報大人,上麵是藏金穀三個字,隻是……”
“隻是什麼?”金逄手中馬鞭已經顫抖,心慌的仿佛跳到了胸口,急忙問道:“你快說!”
“隻是這字跡像是剛剛刻上去不久,不僅顏色鮮豔,而且字體旁邊,鑿刻的痕跡還清晰可見。”羊措把手指伸到頭上魁纓中,撓撓頭皮。
金逄聽見藏金穀三個字,已覺得是不祥之兆,又聽說是剛刻上去的,登時察覺自己中計,匆匆撥專馬頭,低聲吩咐手下:“繞道,快快繞道,此路有詐,晚了恐怕生變。”
話音未落隻聽得身後一陣嗖嗖風聲,一股熱騰騰的液體飛濺在衣裳上,再回頭看時,羊措的肩胛出中了一箭,箭鏃刺穿皮肉,露在外麵,血淋淋的一片從傷口處滴滴答答的往外滲。
羊措咬著牙一聲不吭,伸手將露在外麵的箭尾折斷,拔出寶劍抵禦密集的流矢,一邊掩護金逄撤退。
“快撤退,快!”
押運官正使後腦摜入一箭,箭鏃從額頭鑽出,他眼前一黑,頃刻間栽倒在地。押運士兵們匆匆轉過車駕方向。車輪轉動,塵土飛揚,大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猛聽見背後一陣金鼓齊鳴,喊殺震天,聲音愈來愈近,一批身著黑衣的蒙麵武士,手持利刃和盾牌,從峭壁另一端冒出,向車隊衝殺過來。
“天亡我也,”金逄的坐騎收到驚嚇,一個勁兒的撒潑不肯前行,金逄拉扯不住,一翻身摔在碎石地麵上,背上腿上登時硌得生疼。“季叔太要害我!”金逄不敢上馬,拉著韁繩,用馬來掩護自己奔跑的身體。
又是一陣喊殺聲,隻見一群身穿杏色衣裳的壯士殺來,迎麵和正往原路逃竄的車隊撞了個正著兒。
這些人和黑衣人不同,他們所穿的軟甲是用精鋼細鏈編織而成,太陽照射時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他們頭上統一一塊白綢包頭巾,都不蒙麵。手中武器也和黑衣人不同,顯然是受到專門訓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