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雨橫風狂三月暮(2 / 2)

奔襲時,分兩路繞過車隊,一隊人手中盾牌架在地麵,兩排弓箭手半蹲在盾牌後,輪番放箭。兩撥亂箭過後,再有精壯的手持刀劍的武士衝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黑衣人便一個不剩的成了刀下鬼,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為首的一個是刺樞分支在桑珠國的頭領郭隘。他的裝扮與眾不同,較為顯眼,頭上戴著藍田玉石束發冠。

隻見他一揮手,杏色衣裳的甲士便將地麵的橫屍都拖到草叢中,統一掩埋。

金逄扶著馬,雙腿藏在衣裳中還掩飾不住的顫抖,若是不扶著馬,便隻能癱坐在地上。他不住的喘息,咳嗽來掩飾自己的恐懼。半晌覺得自己能說出話了,方才正正衣冠,走上前去,對那為首的甲士作揖而拜道:“老朽多謝壯士搭救之恩,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我是誰很重要嗎?你隻要知道這些死人是誰派來的就足夠了。”頭領將手中寶劍用袖口擦拭一番,直到擦幹血跡,方才放回劍鞘。

金逄瞥了一眼正在掩埋屍體的杏衣甲士,坦誠道:“老朽已經知道是誰做出這等下作勾當,但還請問恩人高姓大名?讓我報恩也好找的到地方。”

“我不過是無名小卒,今兒個,是衛都督吩咐我們來救你。不必言謝,這是我主子說的。”說完,便繞過金逄,招呼自己的手下:“埋好了沒有?動作都給我快點!”

掩埋屍體的坑是事前挖好的,將屍首扔進去蓋上浮土踩實,便就了事兒,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幾十具屍體便被藏匿起來,多餘的黃土被灑在路上,掩蓋血跡。一氣嗬成,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黃沙道路又恢複平靜。

“衛都督的手下藏龍臥虎啊,我羊措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羊措一手捂著自己肩上的傷口,一麵對甲士頭領笑道。

那頭領打量著羊措肩上傷口,拉開羊措捂著傷口的手,細細看了看,從身上器材取出一包藥粉,遞給羊措:“兄弟,你這傷口傷的不輕,這包藥你留著用,比普通的金瘡藥管用。”

羊措接過藥,拱手道了謝。解開衣裳,露出臂膀,那肩胛已經因傷痛紅腫的嚇人,頭領一手用帕子按著傷口,一手將那箭頭拔出。箭頭脫離身體,一股膿血也汩汩的流出來,用水和幹淨布帛洗淨擦幹,將那白色藥粉灑在傷口上,霎時間,鑽心似的痛楚自肩胛傳來,羊措驚叫一聲,隨手抓起一根折斷的樹枝塞進口中,緊緊咬著。

“這藥就是這樣,疼過這一陣子,你這傷口便好了,絕不化膿,不影響你這條手臂。”頭領取來幹淨白布,替羊措將傷口包紮好。

金逄扶著馬轡頭,偷眼觀察杏服甲士的一舉一動,不禁歎道:“衛都督真是少年奇才,這麼強悍嫖銳的將士,竟然隻是他訓練出的家奴,可敬。”

頭領笑道:“你這老頭真是識相,在朝堂上還攛掇百玦王收我主子兵權,這回得了救,又念起我主子的好處來了。果真是‘名士’啊!”轉而略帶嘲弄的笑道:“喂!‘名士’我這就告辭了。”

頭領一招手,站在路邊的杏服甲士,便如軍隊一般,列隊趕上。

“衛樞啊衛樞,早晚為百玦之大害!”金逄歎了口氣,翻身上馬。一指前路:“走吧!”

車隊走出不到十裏,隻聽得身後有人呼喊:“百玦使臣慢行!”

回頭看去,原來是方才搭救的頭領,羊措撥馬掉頭,朗聲笑道:“兄弟,你這藥粉真是管用,我這手臂已經能正常彎曲了,傷口也不疼了。”

頭領聽了他的話,也郎朗大笑道:“不要大意,到了驛站還是要請醫士來看一看。”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個舊錢袋,扔給羊措:“我的手下在黃沙路上撿的,方才拚殺的痛快,一時便忘記了,特來奉還。”

“正是小弟的,原是想看看是否有人跟蹤。”

羊措話音剛落,二人便同時心領神會,朗聲大笑。

金逄在旁邊觀察許久,撥馬而來,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將軍,追了十幾裏路,就是為了還一個錢袋?”

頭領笑道:“些許金子,對我來說是小事,不知對其他人是不是同樣不值一提啊。把路邊遺落據為己有,實乃小人行跡。君子,竊為之不取。金逄大人,換做是您,不會不這樣做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