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長恨人心不如水(3 / 3)

百玦新立的君王盧之晉原名盧郅晉,登基後,改郅為之,以表示自己身份與分封世族不同。一個月後,衛英穿戴著大紅嫁衣登上馬車,就這樣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草草的步入婚姻,穿著禦賜的鳳冠霞帔燦若天人,衛英看見自己的父親,那充滿自豪的沒有絲毫傷感的喜悅麵孔以及庶母們臉上洋溢榮耀的神情。

“父王,我今日便走了,今後大抵是見不著了,有幾句話想贈給父王。”衛英說完這話,便看見衛王臉上並不自然的傷感和略顯虛偽的悲憫。

“你說吧。”說罷用他冷冰冰的手拉住衛英的手,衛英毫不掩飾地輕輕推開,道:“這也許是本宮最後一次稱您為父王了,許多話您說的好著呢。可是,還得看做的事兒不是?我雖年紀小,可也癡活十幾年,您怎麼對我我都看在眼裏,誰還能被幾句話騙了不是?”

說罷,便轉過身去,由仕女攙扶著上了車轎,留下衛王和眾位妃嬪,僵住身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轎簾落下的一刻,衛英落淚了,她終於讀懂了父親臉上謎團似的笑容,他終於把自己心愛的安之留在身邊,這位安之公主有著高貴的出身,絕佳的膽識以及端莊的儀態,最重要的她有一個曾經讓衛王魂牽夢縈的高貴女子的母親,即使斯人已經作古。

混混沌沌的坐在車裏,車隊行駛了第七天,經過一片草原的時候,車駕外傳來大批馬隊的奔跑的隆隆聲,和帶著自然地野性的吼叫,衛英感到車子猛地一震,便聽見車駕外類似於野獸般無狀的肆虐笑聲。

聽見轎攆外的呼呼地叫喊聲,刀劍砍殺的聲響,肉體墜落地麵發出沉悶的呻吟聲,沉重的腳步撞擊地麵交雜著迷亂的馬蹄發出毫無節奏音韻的混亂聲響。衛英心中一驚,仿佛是老人們傳說的草原上搶婚的習俗。

不禁萌生一層厭惡感,感到鼻腔微微刺癢,草原上的腥膻的自然氣息毫無隱晦的鑽進的轎內,她僵硬著身子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坐立不安。漸漸地刀劍劃過皮肉的撕裂聲和呻吟聲虛弱下來,她聞見了令人反胃的腥甜的血液的味道。衛英登時手腳發軟變得死一般的冰冷。

呼的一聲,一陣刺眼的毫無遮擋的陽光筆直的利箭射入微暗的轎攆,帶來一陣刺鼻的膻肉氣味。那是怎樣一張令人膽戰的醜陋麵孔,寬闊肥大的五官有黝黑鋥亮的濃密胡須緊緊裹著,他張開嘴,露出黃的發黑的牙齒。衛英聽不懂他口中嘰裏咕嚕的語言,隻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占有的欲望。

她幾乎要落下淚,隻見那穿著各種獸皮的壯漢登上車來,用粗壯的手臂把薑華攔腰抱起放在了自己的馬背上。當他完成這一係列舉動之後,周圍的穿著獸皮的殺戮者,一齊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實施搶掠後滿意的神情和充滿欲望的邪惡笑容。

衛英幾乎是伏在馬背上,她無法克製自己顫抖的身體和因為膽怯而無法發出聲音的喉嚨。恍惚中看見那領頭的大胡子若隱若現的喉結上下蠕動,像獵狗吞咽骨頭一樣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

綠地泛著油光光的鮮亮色彩,一切又恢複平靜,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隻聽見輕輕的風拂過傳來輕輕地吟哦。大胡子從一從草中摘除一朵野花單手舉著送到她麵前,大胡子的手下圍成一個圈,像是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集會,他們揮舞著如月牙板圓潤的彎刀唱起了草原的旋律,那是一種滿懷原始氣息的婉轉曲調,像是傳聲。

衛英見他們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也不似先前般害怕了。就在大胡子鐵錘似的手扶這狼皮馬鞍正要上馬是時候,他怔住了,像一隻發現了野獸的狡猾兔子。一眾手下一時間也安靜下來。這時,衛英才聽見急促的恰似地下神龍翻滾般隆隆的戰馬行軍的聲響。

隻聽一個眼尖的細長臉一聲怪叫,大胡子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距離不遠的高地上直挺挺的豎起一杆氣勢磅礴的大旗,上書“百玦”二字,轉瞬間如雨後春筍般一壁足有二三十麵旗子便豎了起來。

旗下著裝整齊的兩國軍隊,邁著統一的腳步手持一丈長的吳戈幾乎是在一瞬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