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大概也曉得了柳銘軒這麼氣憤的原因,也趕緊跟著他離去,三人剛到落月軒,還未上到亭中,就聽見“噗通”的落水聲,隨後就是此起彼伏的求救聲,三人相視一怔,隨即加快了腳步。
一刻鍾前,落月軒中······
肖煜從風澈的酒窖裏尋了一瓶陳年好酒,一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香味辣,可他卻絲毫不覺得,隻因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嶽翎哭了的模樣,錦書和星河在側,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肖煜那一張俊臉上寫滿了落寞。
而被風澈和風思月連番打擊的風思顏,本欲出府,卻忽然瞧見了一個人喝悶酒的肖煜,暗暗歎了句得來全不費工夫,整理了一番妝容,就帶著一個丫鬟,扭動著腰肢過去了,“煜王殿下,怎麼一個人在此飲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矯揉造作的聲音驚起了錦書和星河一身的雞皮疙瘩,接著撲鼻的脂粉味迎麵而來,肖煜也皺起了眉頭。
錦書攔下了一臉花癡模樣的風思顏,眼中鄙夷的神色難以掩飾,一見被肖煜拒之千裏,風思顏楚楚可憐的道:“殿下,有什麼煩心事,思顏可以幫您答疑解惑,不如殿下與我說一說?”肖煜放下手中的酒杯,臉上沒了平日的慵懶,也沒有看著嶽翎時獨有的溫柔,甚至連基本的喜怒哀樂也無法辨清,“哦?你打算如何為我解惑呢?”低沉的嗓音聽的風思顏心神蕩漾,隨即言笑晏晏的道:“殿下可否讓我坐下細說呢?”
肖煜唇角一勾,一個誘人的邪笑充滿了別樣的魅力,揮了揮手讓錦書退下,身後的星河麵色一僵,肖煜平時最討厭這些庸脂俗粉靠近,今日怎得一反常態,錦書拗不過自家殿下,隻得默默的退了回去,風思顏上前倒也沒有太過放肆,福了福身,坐到了肖煜對麵的位置,沒有人與她搭話,肖煜靜靜的自己倒著酒,也沒有理她的意思,這樣安靜的氣氛倒讓風思顏陷入了尷尬。
“殿下,聽說您與王妃生氣了?”風思顏終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詢問道,“不曾”,肖煜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隨即再一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般高貴從容的動作,帶著些許的寂寥,晃的風思顏直了眼。
身後的婢女看著自家公主這般神態,不由得輕咳一聲,風思顏瞬間回神,笑容滿麵卻又有點惋惜的道:“那許是本宮誤會了,不過聽聞王妃氣質如華,貌若天仙,隻是這性子倒是冷淡強勢的很,原本還心有質疑,今日見了王爺,倒也信了幾分”,肖煜身後的錦書犯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西臨的公主都這般沒腦子麼,當著他家殿下編排他家王妃,這是活膩了吧,肖煜聞言微微垂眸,道:“繼續”。
風思顏心內一喜,剛剛她還怕這話會引得肖煜不悅,畢竟聽聞他愛妻如命,不過眼下肖煜這般平淡的反應,倒是出人意料,也許兩人真的因為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吵得離了心,這樣一想,她倒是有了幾分底氣,繼續道:“身為女子,應該相夫教子,恃寵而驕,善妒成性,自然是要不得,不過王妃畢竟還小,心性未定,還鬧小孩子脾氣,王爺也得哄著才是”,風思顏這話說的既直白又婉轉,既挑明了嶽翎性格、作為是女子中的另類,又假意為她開脫,變著法的說嶽翎不懂事,卻反襯的她溫柔聰慧,知禮解語。
肖煜忽然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對麵的嗲聲嗲氣的女子,頓時厭惡的別開了眼,這樣的貨色真是與他的小丫頭有著雲泥之別,“說完了?”肖煜淡淡的問道,風思顏見肖煜並未生氣,便覺自己的機會來了,作勢站了起來,往肖煜的身邊湊了湊,溫情軟語道:“還沒,既然王爺心情不好,不如思顏陪您喝一杯吧?”
看著她側過的身子,肖煜忽而眸光森冷,閃身躲過,風思顏倒了一個趔趄,卻還是堪堪的穩住了,旁邊的錦書忽地一笑,嘲諷意味十足,風思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含情脈脈的看向肖煜,連星河都不自覺的抽了抽嘴角,這般作態還一國公主,怎麼看都像花樓裏搔首弄姿的賣笑花魁一般。
“你知道我家王妃,為何恃寵而驕麼?”肖煜突然扭頭問道,風思顏搖了搖頭,她雖知道嶽翎的來曆,但此時還是沉默不言的好,這樣才更顯得自己知近守退。
“她的脾氣是本王慣的,她的小孩子心性是本王寵的,沒想到原來公主對本王行事這麼不滿”,肖煜突然話鋒一轉,目露不悅,風思顏神色微變,勉強一笑,她這剛剛大放厥詞,數落嶽翎的諸多不是,結果須臾間肖煜就換了個畫風,錦書在旁邊努力的憋笑,他就知道他家殿下豈是如此膚淺之人。
“那倒是思顏誤會了王爺的意思,王妃確是,確是極好”,風思顏總算納過悶來,這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碼真是丟死人了,“錦書,你說這當著本王的麵說王妃的壞話,該怎麼處置?”肖煜不顧她變換的神色,兀自倒著酒,問道。
錦書拱了拱手,清了清嗓子道:“若按北涼的規矩,是拔舌之刑,小懲大誡”,短短的幾個字,卻是嚇得風思顏臉色蒼白,看著錦書一臉壞笑,顫聲道:“本宮剛剛言語不當,還請王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