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風雨未停(1 / 2)

西風,驟雨。

一夜的時間,足夠讓雨下的更驟急綿密,何況昨天的雨本就不小,不僅雨不小,雷聲更是不小。

因為昨天京城裏的一流高手圍攻群戰關七的時候,就已是天地變色,風雨交加了。而今,也一樣,但不同的是今天的雨比不得昨天的大,但卻更加的稠密,像是一團愁緒,籠罩在昏暗的京華之上,在風中淩亂,更密也更快,鋪天蓋地,沒有一絲空隙。

一夜的時間,也足夠讓各勢驚動,讓一個名字傳出去。

金風細雨樓副樓主,“不死閻王”燕狂行。

誰能想到這個初到京華的少年,方才幾日,便闖下赫赫凶名。

因為和他交手的人九成九都死了,加之他那一雙詭異叵測,陰寒追魂的武功,方才多了一個“閻王”的名頭,而不死,則說的是他的對手,與他為敵,誰能不死?更因為他還隻是個少年,這樣的一個人,如今顯然還未到頂峰,僅是這一條,便足以惹得許多人忌憚。

外麵的雨落著。

“嘩……嘩……”

屋頂的雨線像是一根根斷了線的珠子,落在石基上濺出點點的水花。

屋裏,燕狂行靜靜地坐在木椅上,一雙手正浸泡在一個銅盆裏,烏黑的水泛著古怪的藥味,在冒出的熱氣中散發,順著敞開的門飄到了外麵的雨幕裏。

“可以了!”

直到耳邊聲音響起,燕狂行這才自雨幕裏收回視線,接過白飛飛遞過來的手帕,揩去上麵烏黑的藥湯,他那雙手更白了,白的像是霜,像是冰,隱約有些透明,仔細瞧去,如能瞧見皮肉下的筋肉脈絡,散發著縷縷晦暗的熱氣,像是有些發灰,錯覺間,連帶著他那張臉也仿佛有些白了。

本就不大的屋子裏,就見足足擺了五個煎藥的藥爐,白飛飛守在一旁,盯著火候,不時從這個罐子舀出一勺藥湯,不時從那個罐子舀出一勺,然後又重新架起個爐子,將那舀出來的熬作一爐。

“咳咳……”

在燕狂行的咳嗽聲中,白飛飛把煎藥的爐子拿起,倒出一碗比濃墨還黑的藥,散發著讓人變色的氣味,就連燕狂行也不免眼皮直跳,但這個並不是用來練功的,這是用來治病療傷的,他抿了抿唇,看著端到嘴邊的藥,臉色更白了。

隻在身旁人一眨不眨的注視下,燕狂行端起那碗藥湯一飲而盡,喝完之後,他臉上的血色已褪了個七七八八,表情發僵,幹啞著喉嚨道:“老天,當真苦煞我也!”

“噗嗤!”

見他這幅模樣,白飛飛那張清冷如雨,白潔無暇的臉極為罕見的展顏一笑,一雙眼睛彎起,她一邊熄著爐火,一邊道:“蘇樓主身患數十種病害惡疾,隻怕這樣的藥早已當飯吃了。”

燕狂行看著她的笑,那張臉也笑了起來,走出屋子,他先是給馬圈裏嘶鳴的青獅添好草料,然後來到院中那顆銀杏樹下,緩緩站定沉息,口中氣息漸漸變得綿長。

功夫是練出來的,這是他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事情。曾經有個少年每天練習風中刺葉數百遍,數千遍,乃至萬遍數萬遍,方成就了江湖獨步武林的快劍,這個人,他叫阿飛。也有人練習出刀,晝夜習練,練的癡狂如魔,忘生忘死,最後成就了“刀聖”之名,這個人叫傅紅雪。

但事實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可做到他們這樣,勤能補拙此話雖然不假,但更需要天份。放眼天下江湖,勤的人並不少,隻因江湖險惡,想要活命,隻能勤,別人練半天,你練一天,別人練一天,你練一天一夜,那你就能比別人活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