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望著那個雨簷下。
這其中包括了“迷天盟”殘存餘孽,幾大聖主,以及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各勢拔尖高手。
瞧著的,是那個少年,那個有些清瘦平靜的少年,墨眉星目,緊抿的薄唇,蒼白的臉色,還有……白發。
他是患了什麼惡疾麼?
看著他那滿頭發絲中摻雜的一根根惹眼銀白,人們不禁這樣想到。
但所有人第一個反應是驚,第二個反應還是驚,有人驚的手中茶杯都攥碎了,有人更是瞪大眼睛,像是要記個清楚。
這等言語當真令人難以相信,倘若換成別人,哪怕是白愁飛和王小石任何一人說這句話,他們也定然不會相信。雷恨也還罷了,可雷動天又豈是輕易殺的死的,“六分半堂”的二堂主,論地位隻在“狄飛驚”之下,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威名赫赫,可現在聽蘇夢枕的語氣,這兩個人,分明都死在了這個白衣少年,金風細雨樓副樓主,燕狂行的手中。
這樣的一個少年,不但殺了雷恨,還殺了雷動天,以及一個六分半堂布置了多年的臥底?不,所有人看向燕狂行的同時,自然也把目光落向了緊挨著他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身上,
那可真是個絕美的女子。
甚至,他們依稀還能看見那個少女在眾多目光下微微縮了縮肩膀,然後,燕狂行右手緩緩一抬,掌心攤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接過屋簷下滴落的一點雨水,這個動作,自然隨意,卻又將大半個身子擋在了少女的身前,幾乎將全部目光一人擋下。
看來,他確實不是一個人。
接著,有人欣喜,有人歎息,因為他們都看出來了,六分半堂這次,可當真是犯了大錯,一個幾乎致命的錯誤。
無論這個命令是總堂主雷損下的,亦或是大堂主狄飛驚下的,哪怕是這幾個死人自己擅自行事,都已不重要了。
錯就是錯,一步走錯,換來的也許就是滿盤皆輸。
因為說話的是蘇夢枕,所以他們除了驚便隻有相信,因為蘇夢枕不會說謊,他也不屑說謊。
“怪不得姓燕呢,這可真是個閻王!”
不知誰嘀咕了一聲,這一聲在此時此刻,在這寂靜的長街上很清晰,清晰的幾乎飛進了所有人的耳朵。
閻王?
是啊,確實如此。
想到之前“苦水鋪”一役,六分半堂幾位堂主不就是死在這個少年手中麼,如今再死幾個,可當真是有些理所當然。
忽然。
他們眼中這個清絕平靜,默如寒石的少年開口了。
“大哥,我回去了!”
他說,他要回去了。
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慢條斯理,像隻是出來走了一遭,散了個步,觀了個景。
蘇夢枕笑了,是那種冰雪一化,如見春天的笑,笑的極為柔和。
“好!”
未等到雷損做出回答,燕狂行已經與白飛飛慢慢消失在雨中的長街裏。
王小石傻傻的立著,半茫然半不解的問:“這關鍵時刻他咋能走呢?”
他問的是白愁飛。
而白愁飛則是目光閃爍的望著燕狂行離去的背影,低聲道:“你說,一個高手是出現在你眼前可怕?還是消失在你眼前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在哪,也許他就在暗處。”
言下之意,分明是說燕狂行由明轉暗,藏了起來。
當真是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