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燕狂行確實離開了,他們,正在回去那個小院的路上。
而在離開之後,燕狂行的手裏,多了一隻斷手。
誰的手?關七的斷手。
這隻手,是白飛飛悄無聲息拾來的,那般千鈞一發之際,沒有人會去注意乃至在意一隻斷手。
“他傳了我一種武功!”
他們現在已走過兩處市集,路過湖邊,翻過一座白石橋。
“我記得幽靈秘籍上有一種金針渡穴,移肢續骨的手段!”
湖麵煙雨如霧,細雨尤深,仿佛散著一團淡青色的墨,時濃時淡,融在風中,沉在湖中,說不出的朦朧。橋下河如玉帶,隱隱還能聽到那湖麵上的畫舫裏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曲聲,和女子的歌聲。
燕狂行撐著傘,將那斷手掩到了袖中,其上登時肉眼可見的慢慢溢上一層寒霜,散發著極為驚人的寒意,嘴裏的話似是在解釋著什麼。
“嗯!”
白飛飛看了燕狂行一眼,點點頭,攏了攏鬢角的青絲。
“我知道!”
聽到那曲聲時,她腳下速度似是稍緩。
燕狂行也跟著慢了下來,目光望向湖波煙雨中,那個曲聲的源頭,他忽然道:“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咱們出去走走?”
白飛飛聞言眼角一彎,像是在笑,又像是彎起兩個月牙。“好!”
湖邊遠去。
兩人沿著來時路回到了那個院子。
隻是,當燕狂行推開門的時候,他卻瞧見那銀杏樹下坐著一個人,端坐不動,閉眼沉息,隻有一隻手,渾身濕痕,血跡斑斑,肩頭更有一片焦黑痕跡,血肉模糊,那是雷擊之傷。
這個人燕狂行可不陌生,甚至前不久還和他交過手,居然是關七,他居然逃到了這裏。
“我的手呢?”
他一雙眼睛睜開,空洞的眼中登時似有某種光閃過,氣息流淌,地上的落葉紛紛如被吹起,圍繞著關七浮動。
但隨即那些落葉又落了下來,揚灑如雪。
“莫驚,那道雷擊令我清醒了一些,我是看見她收起我斷手才擺脫了那幾個叛徒匿在暗處跟來的!”
燕狂行原本緊繃的身子當即稍稍一鬆。
“我時間不多,你若要做什麼還需盡快,否則無論對我或是對你都不是好事!”
關七目光沉凝,顯得格外的平靜,又格外的孤寞。
“這個手段我也隻是初試,功成與否並無把握。”
燕狂行看了看他,雖然說著沒有把握的話,但是人卻走進了屋子裏,當初“回春堂”離開的時候他留下了不少東西,關七大步跟上,一步便鑽進了屋子裏。
“無妨,盡力施為吧!”
隻見燕狂行取出一盒金針,一旁的白飛飛則是生起了爐火,熬煮著不知名的藥。
“你為何傳我武功?”
燕狂行一邊取出斷手,一邊化去上麵的寒氣,問出了令他十分不解的事。
關七隻是目光複雜道:“這個天下,快要亡了!”
他的話若是落在別人耳中無疑是石破天驚,可燕狂行卻像是聽到一句閑談,顯得有些無動於衷。
“原來如此!”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沒人知道屋裏發生了什麼。
直到天色漸昏,才見一條黑影如風般自窗戶中飄出,激射進了外麵的雨幕,轉瞬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