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兒?”
寧深的聲音裏,有著隱隱的怒意。
“和你有關係嗎?”不知為什麼,聽到他的聲音時,無盡的委屈和彷徨就轉化成了惱怒,她聽見自己冷冰冰的說:“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不著!”
“是嗎?”奇怪的是,她說完了,寧深卻好像沒那麼生氣了,聲音也和緩了許多,居然問她:“你為什麼跑掉?”
“關你什麼事!”
她繼續頂撞他,反正隔著電話,他也不知道她跑去了那裏,她不痛快,他又憑什麼美人在抱,春風得意?
“嫉妒了?”
寧深的聲音越發和煦,甚至帶著點愉悅:“該不會又坐在什麼地方哭著吧。”
“誰嫉妒了,你才嫉妒呢,你全家都嫉妒!她腦子仍舊有些昏沉,想起網上一個流行的說法,不由分說的複述出來:“我才不嫉妒呢!”
“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麼?賞月?”電話忽然被掐斷了“嘟嘟”的響著,寧深的聲音卻繼續在耳邊徘徊,她一激靈,才發現有人已經悄然站在了她身邊。
“對呀,月色很美。”
她信口胡說,說完抬頭,找了半天,除了幾點繁星外,黑漆漆的天上,哪有月亮的影子。
“編,繼續編!”
寧深哼了一聲,俯身扯著她的胳膊就徑直將她提了起來。
“慢點,頭暈!”
起得太急,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都金星直冒了,柳深魚忙扶著他的胳膊,才穩住沒一頭栽倒。
“你不挺能嗎?酒都能一杯一杯的喝了!”
寧深沒好氣,可離得近了,看著柳深魚有些蒼白的臉色,剩下的話又說不出來,隻能幹脆將她攔腰抱起,趁著宴會廳裏抽獎仍在進行,迅速繞回自己的別墅。
“你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我要回去!”
進了別墅,燈光雪亮,柳深魚清醒了些,想起寧深這些天的不聞不問,想著他居然和一個陌生女人跳舞,火氣夾雜在酒氣裏,又起來了,死命掙紮,寧深沒有準備,幾乎將她摔到地上。
“胡鬧什麼?”他皺起眉,將她丟在沙發上。
“我就胡鬧了怎麼的?”柳深魚一骨碌爬起來就要往外跑,寧深攔她,她就下意識的想要給他來個過肩摔,可是他力氣很大,功夫也比她好。
她用了幾次力,他都紋絲沒動,她氣急了,幹脆一口咬在他攔她的胳膊上,一邊胡亂的在他身上拍打。
“可不能再給你酒喝!”寧深再沒想到,平時乖順如貓的女孩,借著酒就這麼能折騰,胳膊被咬得生疼,可是硬推又下不去手,隻能別扭的將她摟在懷裏。
開始隻是止住她亂動的胳膊,後來她咬累了鬆了口,眼淚就噙在眼圈裏,抬頭看著他,他本來想解釋,他為什麼會答應跳那支舞,亦或是,解釋一下,為了安排這次出行,他上一周有多忙碌,可是話到嘴邊,最終卻隻化成深深的吻,融化在她的唇上。
跟他一樣鬱悶的還有柳深魚,她怎麼就沒發現,剛剛那會,她暈暈乎乎坐的地方那些沙子其實有些潮濕呢?她怎麼就不知道,絲襪沾上潮濕的細沙根本輕易抖不掉呢?
“我去洗澡吧!”柳深魚十分尷尬,弱弱的提議。
“不急。”
寧深把指上的沙子彈開,索性一把將她的絲襪褪下,丟到床下,才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不是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嗎?我的腸胃功能還可以。”
這句話是放在這種情況下說的嗎?
柳深魚囧囧的想了下,然後本來就被酒精浸染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就越發的不好用了。
夢裏有輕快的音樂,鋪著平整地毯的舞台,她穿著長長的裙子,和著音樂在他的臂彎裏旋轉著、旋轉著,輕盈而優雅。
每一次後退和再度貼近,她都想看清他的臉龐與神情,卻總不能如願,於是她恍恍惚惚的記起,她其實根本不會跳舞的,讓她踢腿揮拳,才是她在行的事情。
心思一亂,腳步自然也就亂了,她狠狠的踩到了寧深,雖然看不清楚,她卻知道他疼得臉色都變了,心裏一急腿一動,整個人自夢中驚醒過來。
“做惡夢了?”寧深應該是仍睡著,眼都沒有睜開,卻喃喃的說:“睡吧,我在呢!”一邊穩穩的在她的背上輕輕拍了拍,然後整個人呼吸再度平穩起來。
她隱約知道他睡得比她遲很多,因為雖然疲累,但被人擺弄著洗澡,整個人浸在暖暖的水裏,還被打著馨香浴液的浴花擦來擦去,這點印象多少還是留下了,何況寧深有些微微的潔癖,肯定不能睡在有許多細小沙粒的床上,說不得還要換床單或是換房間,隻是這些,她是全然不知了。
夜看起來還漫長,因為四下裏安靜得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聲響,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將頭輕輕貼近他的胸口,安安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第一次覺得安穩而踏實。
他還在身邊,在她還來得及找到他的時候,哪怕下一刻他還是會離她而去,但有這麼一刻,她知道她原來是喜歡著他,而他也同樣的喜歡著她,哪怕隻有這麼一刻,她也覺得是足夠的。
寧深醒來的時候,手表的指針已經挪向了九點的位置,他的作息規律,這樣睡得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時候很少出現。
臥室裏遮光窗簾被掀開了小小的一角,柳深魚坐在厚實的地毯上,正透過那小小的一角看向窗外,他住的別墅是整個度假村裏位置最好的幾棟之一,窗外就是一片很美的沙灘,再向前走,蔚藍的大海已經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一樣,鑲嵌於天幕之下。
“在想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些沙啞,披上睡袍,幾步走到她的身邊,俯身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在想……”柳深魚輕輕倚在他的腿上,微微合眼:“你看,他們玩得多開心”。
“真是個傻丫頭,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寧深拉了一下窗簾,明亮的光線瞬間傾瀉而入,他忍不住微微側臉,眯了會眼才說:“這次主要是集體活動,過陣子吧,等把手頭的事處理處理,你挑個地方,就我們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去哪兒都行嗎?”柳深魚下意識的問。
“隻要你喜歡。”寧深答。
雖然說這一次的旅程大部分時間都是集體活動,但是剩下的行程,柳深魚還是感受到了開心和甜蜜的味道。
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大概就是一次次眼波無疑間的交會,周圍的人和景物就像瞬間憑空消失了一樣,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了她和她,彼此凝望,雖然沒有一言半語的交流,卻也能感受到綿密的情義。
“昨天你怎麼吃到中途就走了?打聽到度假村附近有個極大的果園,隋月紅拉著胡月月、孫鵬要去買些當地特有的水果,既然是一個部門,自然也叫了柳深魚一起。
“昨天頭特別疼,原本想回去吃片藥的,沒想到回了房間就睡著了。”
對此,柳深魚早想好了如何解釋。
“你還中了一套護膚品呢,我替你領了,晚上想著到我這兒拿。”胡月月說。
原來昨天的抽獎環節進行得很happy,人人有獎拿,隋月紅中了一部最新款智能機,本來正愛不釋手的擺弄,這會忽然卻不無遺憾的說:“抽獎還是其次的,你走得太早了,都沒聽到boss後來說得那些話,他太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