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糟糕(2 / 3)

許是來看房的人太多了,地鐵車站裏也是人挨人人擠人,柳深魚是被人流擁著上的車,結果上車之後才發現,車裏也沒給空調,人多,連氧氣都像是不足一樣,每一站車門一開,她都恨不能把頭伸出貪婪的呼吸幾口空氣。

汗水很快就潤濕了襯衫,她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在地鐵裏擠車擠得暈過去了,但事實如此,才坐到一半,她的眼前就白花花一片,忽然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見了。

好在身邊有人很快發現了她的異常,在又一站開門時,幾個人合理將她架了出來,她覺得她的意識還在,能清楚的表述:“沒事,歇一會就好,不用叫120!”這樣的語言。

不過還是有好心人攔了出租車,將她送到了最近的醫院,她仍在不停的出汗,兩耳中的轟鳴聲卻漸漸減弱,醫生似乎問了她一些問題,而她也回答了,甚至還拿出醫保卡掛了號,然後很快,她被護士轉送到了婦產科。

“末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掛了似乎是生理鹽水的吊瓶,躺在涼爽空氣流通的觀察室病床上,休息了一會,柳深魚終於清醒過來,也有醫生過來詢問她的情況。

“好像是兩個月前,也可能兩個半月到三個月左右。”她想了又想,隻有這麼一個模糊不確定的答案。

“你懷孕了自己不知道嗎?”

醫生看了看她,歎了口氣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懂也該有點常識,工作忙嗎?”

“最近挺忙的。”柳深魚被懷孕這兩個字炸得頭暈目眩,幾乎沒再度昏過去,她竟然懷孕了,她的手不自覺的移到腹部,那裏平坦依舊,而且陣陣疼痛。

“那就對了,著床不好,加上你工作忙不注意身體,這時候流產也是屬於自然淘汰,對身體傷害不算太大。”

醫生翻了翻剛才的驗血等等檢查結果,又交代了她明天要做的檢查和注意事項,就收拾東西下班了。

柳深魚坐在病床上,看著藥水順著軟軟的塑料管一滴一滴的落下,心裏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茫然的,原來這段時間的不舒服不是因為太忙太累,而是因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小生命悄然的光顧了她灰暗的人生,隻是這段緣分太過短暫,短暫到她們都還沒來得及適應彼此的存在,就已經被迫分離,而且今生今世,再也沒有緣分見上一麵。

眼淚無聲無息的湧出,心口好像被刀紮到一樣,撕裂了一般的疼。

她不得不抬起手,按在臉上,來阻擋病房裏來來往往其他患者和家屬的目光。

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她從未期盼過能有一個孩子,可是從無知無覺到了被迫失去的這一刻,卻感覺這麼難過這麼痛,好像失去的不是一團未成形的血肉,而是生命中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由於這件東西的失去,她的人生也變得再不能完整如初。

“別哭了,這個時候哭很傷身體的。”

眼淚順著指縫、掌心滑落到衣服上、手臂上,她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好一會,身邊忽然有個柔柔的聲音安撫她,還將幾張紙巾輕輕塞入她撫在小腹的手裏。

柳深魚狼狽的擦拭眼淚,過了會平複了些才抬頭去看,身邊站著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依稀記得,自己剛清醒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就在自己身邊的病床上輸液。

“謝謝!”她深吸口氣,輕聲說。

“想開點吧,孩子是緣分,這次不來,肯定是覺得她和你的緣分還不夠,你這麼年輕,很快還會再有的。”

女人輕聲勸她,又問:“通知你老公了嗎?你沒辦住院吧,讓他來接您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小月子也得注意,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一句安慰的話,卻讓柳深魚再次紅了眼圈,孩子確實是緣分,許是她也知道她是個差勁的媽媽吧,所以不肯在她的生命裏多做停留,就這麼匆匆的離開了。也許她將來還會有孩子,也許再不會有了,但即便再有,也不是這個孩子了,這種虧欠和缺憾,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的。

女人見柳深魚的情形,也知道陌生人的寬慰對她來說都是隔靴搔癢,隻能歎口氣,和老公一起離開。

柳深魚打完吊瓶離開醫院的時候,外麵已經是暮色重重,小腹仍有墜痛感,腰也酸酸的,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被微涼的晚風一吹,她整個人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可是雖然是休息日,路麵的交通也一樣繁忙,過往的公交車都是滿滿的人,今天她實在沒有力氣再和他們擠在一起,偏偏偶爾有出租車經過,也都是載客中,她隻能分辨出回家的方向,慢吞吞的沿著人行道走著。

言情小說都是騙人的,很疲乏,走了幾百米之後,柳深魚就累得恨不能直接坐在路邊石上再不挪動一步,她忽然就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原本苦澀的心,倒生出幾分嘲諷意味來。

她會看言情小說,還是因為田歌是個癡迷言情小說的女孩,和她做同事的這些日子,她也被推薦著看了幾本。

書裏有很多像寧深這樣的高富帥男主角,都是對女主角一往情深到無可自拔,會在女主角需要的任何時候開著豪車出現,救女主角於水深火熱當中。

“每個人在自己的故事裏都是主角,大Boss是隻能遠觀不可褻玩焉,但幸好我們還可以在心裏yy一下,”田歌當時曾經滿眼幻想的說。

既然每個人在自己的故事裏都是主角,現在怎麼就沒有一個人來解救她呢?

柳深魚看著馬路上的滾滾車流,她知道自己沒有公主的命,甚至連灰姑娘都不配當,她遇不上一個愛她的王子,甚至連一個關心她的家人都沒有,她有的隻是還不清的債,洗不去的過往。

這個世界很大,可是她卻始終隻是一個人,就連本可以屬於她、陪伴她的孩子,她都留不住,這個世界上,她所渴望和珍視的一切,她都注定了不可能擁有。

……

這一天寧深的心情卻是不錯的,剛剛在外地完成一個項目的**,過程雖然有些小波折,但結果還是按照他的預期來的,回來飛機一落地,來接機的戴正禮又彙報了這兩天房交會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