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田文宇太出色了,她有一陣子曾經發狂的想,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能夠按照他原本的軌跡成長,那他是不是也會成為像寧深這樣耀眼出眾的男人?隻是,這是永遠沒有答案的。
在學校裏,喜歡田文宇的女生太多了,而且從來不乏勇敢者。
她可以偷偷丟掉很多寫給他的情書,但擋不住大庭廣眾之下的表白者。
那是一場校際籃球賽,田文宇靠著命中率極高的三分球,拿下了整場比賽的個人最高分,也為他們學校贏得了晉級決賽的機會。
所有人都在歡呼,她也想和他分享這一刻的喜悅,仗著身後好,不管不顧的從兩米多高的看台上一躍而下,落地時卻被場地邊奔跑的一個球員撞了個正著。
那是她從小到大摔得最狠的一次,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眼前有一陣子黑漆漆的,隻有金花亂冒,肇事者一看情況不對早跑開了,場上亂哄哄的一片也沒有關注她,她就一個人蜷縮在看台下,緩過勁來的時候,田文宇已經被表白了。
她是事後才知道,那個勇敢表白的女生是他們同年級五班的文藝委員徐曉欣。
而直到站在五班的門口,叫出徐曉欣的那一刻,柳深魚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好笑。
田文宇那天並沒有當眾拒絕徐曉欣的表白,或許是他被驚住了,沒有來得及拒絕;又或許是,他被眼前這個女孩迷住了。
是的,徐曉欣是漂亮的,柳深魚那會還形容不出她的漂亮,隻覺得徐曉欣很像電視劇裏那種大家閨秀,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隻要站在這裏,已經讓人自慚形穢了。
“我知道你,你是柳深魚,找我有事嗎?”徐曉欣的笑容甜甜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一種叫幸福的東西。
“還是田文宇讓你來和我說什麼?”瞧見柳深魚不說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是嗎?”
“不是。”柳深魚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很自作多情,無論因為什麼原因,田文宇並沒有拒絕徐曉欣,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們已經是一對了,而她算什麼呢?
她有什麼立場,來恐嚇徐曉欣?“我就是好奇,看看田文宇的女朋友到底長什麼樣而已。”
她聽見自己用最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哎呀,還真是很般配,郎才女貌。”
圍在附近的同學們頓時一陣哄笑,徐曉欣紅了臉蛋,而她麻木的轉身,越過所有人,看也不看的,也從匆匆趕來田文宇身邊經過。
那天開始,她又迷戀上了逃課,還學會了抽煙,經常和學校裏、校外的一群小混混一起在台球室待上整個下午。
田文宇很多次想和她說什麼,不過她從來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要求換桌,老師怕她帶壞了班裏最好的學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她不上自習課,甚至正課時間也常常缺席,他隻能跟著她一起逃課,可是卻往往追不上她,或者在一眾小混混的冷嘲熱諷中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
柳深魚後來想,人生原來往往就是這樣,沒有後悔藥可吃,於是一步錯,步步錯。
“你到底在想什麼?”手中的雨傘被人一把奪過去,人也被大力的一推,跌跌撞撞的摔進一輛車中。柳穿魚驟然清醒,傅正榮已經合上雨傘,坐進了駕駛座上。
她記起來了,剛剛午休到了,外麵的雨卻下得越發緊了,不少原定外出就餐的同事都臨時改去了公司的食堂,她在一樓大廳遲疑了兩分鍾,手機裏既沒有短信,也沒有電話,所以咬咬牙,她到底還是撐著傘,衝進了雨幕當中。
這雨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討厭,雨絲和著風,斜斜的避過雨傘,撲到她的衣裙上、小腿上,甚至胳膊上,步行隻需要十分鍾的一段路,走下來竟然除了頭臉,再找不到幹爽的地方。
她按照寧深說的,站在路口等待,然而時間十分、二十分的過去了,他的車子卻一直沒有出現。
她不知道他是臨時改了主意,還是早已經忘記了曾經說過的話,可是她沒有別的去處,所能做的,也隻是等待。
“我不來的話,你準備在這裏站多久?”車裏冷氣開得很足,柳深魚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發抖。
寧深似乎看了她好一會,才拎起後座上放著的西服外套,兜頭將她裹住,然後放下手刹,任車子似魚一樣的滑入車河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