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歌正想著怎樣才能讓墨城放了言初心,而墨城的手機鈴聲在靜謐的走廊上,突兀的響起來。他將槍收回,拿出手機接聽。
言初心趁墨城接電話之際,身子倏地一轉,退離開他的懷抱。墨城一愣,發現人已經與自己隔開一個距離。他狠瞪她,言初心熟視無睹的別開視線。
許安歌不太懂,為什麼墨城剛接起電話臉色就驟變。瞬間冷凝陰鷙的可怕,那雙前一刻還戲虐打量她的眼睛裏,此時更是漸漸聚起颶風。
就在墨城不經意間睨向自己的那一眼中,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滋生出來。
他從電話接通後就一言不發,然後默默掛斷了電話後,視線便落回言初心身上,同時握著槍的手不由的一緊。
言初心直接忽略他眸底翻滾的巨浪,抿了抿唇道,“墨先生還有事嗎?”
不等他回答,言初心又接著說:“沒事的話就請離開,我現在要照顧我的病人了。”言下之意,我很忙,閑人勿擾。
她逐客令下的幹脆,墨城看著她了一會突然嗤笑了聲,而眼中翻滾的颶風隻增不減,他不說話,從身上掏出煙盒。
言初心瞥到他的舉動,“好心”提醒:“不好意思墨先生,這裏是醫院,禁止吸煙。”
她說這話時,墨城剛把一根煙叼在唇邊,聞言他手中動作一愣,隨後邪肆一笑,收回送到香煙前的打火機,另一隻手將煙從唇邊取下,隻在手指間把玩。
他垂眸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說:“之前是楚堯騙我,我才信了。但現在……”他抬手輕觸了下鼻頭,唇邊的邪氣更肆意,“言初心,你以為騙過我就算了?我勸你不要有逃走的念頭。但,如果你想拿楚堯做籌碼,盡管逃,我很樂意奉陪到底。”這一次,就算她逃到天邊去,他也要把她抓回來。
兩年前他是被蒙在鼓裏,但現在既然上天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讓他再一次遇見她,他便再也不會放手。
許安歌眼尖的看到言初心在墨城話說完,狠狠地咬了下唇。跟言初心還有一段距離,見她秀眉微蹙,隨又舒展開。那張美麗臉上,是如無風湖麵般的麵無表情,波瀾不驚。
“墨先生估計誤會了,我不會逃也沒想過逃,因為覺得已經沒必要了。兩年前我逃走,是因為太在乎,放不開。但你聽過一句話嗎?時間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沒什麼是不能淡化的。我對你的感情,也同樣如此。”
“墨先生?”他冷冷的笑,周身寒氣肆意,“你叫上癮了是不是?”
許安歌都感受到墨城周身驟變的氣場,冷厲的讓人毛骨悚然。她吞咽了口,在墨城出手之前,大步上前,一把拉過言初心護在身後。
“你這人很奇怪,你沒聽見初心說的話嗎?”許安歌忽略他眼中的邪惡的光痕,“我警告你我老公一會就來了,你別亂來!”
“哦?顧紹白一會就來了啊。”他唇邊勾起一抹高深莫測,視線越過許安歌徑直落向她身後的言初心身上。
“她一直是你病人?”他衝許安歌點了下下巴,看著言初心。將“一直”兩字咬的極重,似是刻意強調某段時間。
言初心沒看他,“不可以嗎?”
墨城淡淡的嗯了聲,雙眼危險的眯起,銳利的視線像雷達一樣,將許安歌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難怪我找不到你,原來你一直在C市。”這句話,他更像是自言自語的沉吟。
他伸手向許安歌身後探去,想要把言初心重新拉回身邊。可他手還沒碰到言初心,隻聽他“嘶”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情急之中許安歌一把扯過他的手,張口咬在他大掌的虎口處。
墨城吃痛,下意識將手腕一甩。許安歌哪裏受得住他的力道,瞬間整個人就被他甩了出去。許安歌有種感覺,身體在短促的騰空後,因引力重重落下。
她摔倒的一側正是走廊裏每隔段距離都會設置的長椅,而她整個人被巨力甩出落地時,額頭猛地磕到了椅子的邊角處。許安歌頓時覺得腦子一懵,隨後又被一陣巨大的刺痛取代。
她尖銳的吸氣,額頭傳來巨大的痛楚,痛的她意識都跟著模糊起來,渾身的力氣也好似被掏空一樣。許安歌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臉上有冰涼的液體自額頭緩緩流下,她下意識就去擦,可在收回手後整個人傻眼了。滿手的猩紅,都是從她自己臉上擦下的血。
哢吧……
突然傳來一陣機械聲響,許安歌一手握著鮮血直流的額頭,然後抬眼朝聲源處看過去。
許安歌首先便看見一把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對著她。拿著槍的手,虎口處兩排牙齒印清晰可見。而持槍的人,那雙黑眸如同一股深潭,潭底被翻滾的颶風攪得一層層高浪翻滾。人也渾身散發著淩厲的殺意。
墨城危險的眯眸,表情斂至陰鷙,唇邊揚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女人,你活夠了是不是?”他抬手捏了捏後頸,嘴角的邪魅更甚,“既然顧紹白也參與了,那……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牽連。”
他話落,修長的食指便慢慢移向扳機,許安歌雙眸瞠大死死的盯著眼前黑洞洞的槍口。盡管她平時再任性,強悍,可終究還是個女人。此刻被人拿槍指著,哪有不怕的道理。恐懼讓她連呼吸都忘了,從來沒有一刻覺得直麵死亡,那麼的煎熬,她渾身忍不住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