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人生天地間,對宇廟的奧秘探索了數千年,經曆了混沌與開化。華夏的文化起源正在於對自然界的認知上,傳說中的伏義八卦就是對風雨雷電天崩地裂四季更迭的符號記錄以及對人們的預告,這是民族記憶裏最早的知識,後來經過周文王的演繹成了一門仿佛由自然界決定人類命運的學科,再後來孔子使之成為了儒家經典之一的《易經》,其艱澀程度是一般文化水平的人或者不喜好者望而卻步,用孔子自己的評價說他也是五十歲的時候才涉入這門學說。盡管如此,這部書成了不少人行走於江湖的法寶,小者用以占卜個體生命的厄幸;大者以此窺探鼎之挪移。正所謂“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如今橫行天下的風水與卜運就是《易經》在這個曆史時期的實際運用。這樣的學說,盡管屬於傳統文化的一部分,但葛碧潭並沒有多少接觸,主要原因是沒有這方麵的興趣,還有一點可能是受孔子的影響太深,等到五十歲之後再學習這方麵的知識為時不晚。她雖然還沒有接觸這類學問,但卻親身經曆了伏羲八卦所預示的自然界的一次大的變故——地震災害。
就在他們結束兩天旅遊回到學校又過了數日輕鬆快樂的假期生活進入正常而緊張學習的第五日汶川發生了八級地震,這種自然範疇的劇烈變故伏義八卦中是否有預報的符號,是真的沒有,還是古人及今人沒有破譯。據從事地質研究人員解釋,以目前的科技手段隻能在地震發生時監測得到,而不能提前預知。然而一些動物地震前的異常表現似乎被人類認同。是人類依賴了科技之後喪失了與動物相同的預感功能,還是人類本來就沒有這一特性。反正這次地震是在震中不知不覺中突然暴發了,可以稱之為人類曆史上的一次重大災難。
葛碧潭記錄了切身經曆的驚魂一刻:2008年5月12日下午2時許午休起來後如往日一樣地準備著去聽課,見時間還有點早就坐在椅子上看書,突然感到心髒憋得慌,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的發生,還以為突發心髒病,急忙用手按住心髒部位,這是當時的第一感覺。接著覺得屁股下的椅子的右邊在向上浮,本能中向右邊的地麵觀察,感覺加上視覺,眼睜睜覺著地麵鼓起的樣子,就在這一刻,程紋璽、劉嘉露、董茜茜紛紛表達著各自的不適,寢室外的其他同學也有同樣不適後的反響,沒有經曆過地震的同學們這時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就在覺得身體不適與地鼓的隨後,又有了從左向右顛起的感覺,她立即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有點傻了,接著的感受是椅子左右晃動,才隱隱約約產生一種意識——是否是發生地震了?這時外邊叫喊地震與逃跑的聲響亂成一片,她們立即站起身,就在身體離開椅子的當兒,椅子因擺動發出了磕地的聲響。她們顧不得拿上任何東西向外奔去,驚恐萬狀的同學在慌亂中一齊擁向樓梯向外逃跑,幸虧不擁擠,不然踩踏則是難免的了。這樣的描寫隻能是當時情形的慢寫鏡頭罷了,真實則是幾秒鍾的刹那間。幾分鍾的時間樓下的空地上站滿了學生,一個個臉色煞白,從驚魂未定慢慢緩過神來的同學們,都驚歎剛剛過去的一幕來得太突然,太異樣,太無助,也太無能為力了!交談中情緒漸趨穩定,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才反應過來與親人盡快取得聯係,電話打不通。葛碧潭在打過幾次電話後心裏難免又著急起來,難道是雍州比這裏更厲害嗎?剛平靜的心又懸了起來,正在這時電話響了,是母親急不可耐中的哽咽,她以同樣的哽咽應答了母親的呼叫,相互知道對方平安後才放下了懸著的心,當她得知雍州遠沒有這裏震感強烈時,立即有著不祥的預感,難道地震就發生在不遠處嗎?打通電話的同學高聲地叫喊著,因為打電話的人太多了,似乎不高喊也難以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加之這種情況下人都喪失了理智,什麼平時的儀表與矜持這時仿佛隨著地震也震得粉碎了,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隻是一味地發泄起驚恐之餘的後怕與劫後餘生幸運的複雜情緒。所以雖然聚集了眾多的人,但誰也不在乎別人的存在,仿佛世界隻屬於自己所有或者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沒有接通電話的人則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混亂中同學們開始關心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震中在哪裏?議論紛紛,有人根據如此強烈的震感判斷一定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有的則不以為然,反正誰都沒有經曆過這樣劇烈的地震,也就談不上有什麼經驗了,隻是混亂中的議論,一時沒有來自外部的消息,時間在慢慢地過去,混亂也在持續,跑出女生院又回來的同學帶來了多種多樣的消息,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消息越來越多,令人莫衷一是。距離驚魂一刻過去約摸一個來小時,消息終於集中在了一點——汶川是震中,距離這裏不遠。根據感受到的強度應該不是很遠,她相信了這一消息,但她又有種不敢相信的疑慮,因為那裏是許竹筠的家鄉,如果消息確切,許竹筠的家人能幸免於難嗎?這是她得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接著懷著不安的心情拔打許竹筠的電話,反複撥打中都是正在通話的回應,她不能等待下去,急忙向許竹筠所在的女生院奔去,走進院子後這裏的情形與那裏的沒有什麼兩樣,混亂彌漫了整個校園。她先是圍著人群想找到許竹筠,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又走進人群中間,終於在一處看見被幾個同學圍攏著一直將手機放在耳邊的許竹筠,她擠到了許竹筠的身邊時但見淚眼汪汪,而且急得不停地跺腳,她沒法與她交流,在簡單問過身邊同學後得知,自確切知道震中是汶川的那一刻起許竹筠沒有打通父母及所有親友家的電話,所以她急得直哭個不停。其實在消息確定之前她就處在心身不安中,因為她跑下樓後也和所有的同學表現一樣——急切地給親人打電話,沒有一個接通,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的心頭。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她沒有得到親人的一點消息,能不急嗎?該怎麼辦呢?許竹筠幾乎空白的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葛碧潭隻能攙扶著她也顯得十分無助的樣子,電話總是無法接通,忽然間許竹筠精神一振,提出自己要回家看看,不然心裏難以安寧。圍在許竹筠身邊的幾個同學對視中仿佛在問這個時候回去能成嗎?許竹筠明白她們的意思,堅決地說即使沒有了班車,步行也要回去的。葛碧潭見許竹筠執意要走,她也理解許竹筠此刻的心情,便牽了許竹筠的手向學校的停車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