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暮色漸濃。蘇府附近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裏,蘇靜竹從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裏走了下來。她這一路算好了時間,就準備趁爹爹、祖母、娘親都已回府的時候跑回去,好讓家中長輩都看到姐姐“做的”好事。然而才走了幾步,她就被三個黑衣蒙麵的高大男子攔住了去路。三雙鷹隼般的眸子齊齊將她盯住,顯然不是狹路偶遇,而是就要和她過不去!蘇靜竹頓時懵了:“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做什麼?”——她的計劃裏確實有“險被歹人所害”這一條,但那隻是她準備在爹爹麵前編造的謊言……可沒準備真的遇上什麼“歹人”啊!為首的蒙麵人語氣凶狠地說道:“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乖乖教出來,我們就不傷害你。”還好隻是搶劫……蘇靜竹略微鬆了一口氣,趕緊從懷中掏出荷包,哆哆嗦嗦地遞了上去。為首的蒙麵人粗暴地扯開荷包,倒出幾枚碎銀子,不禁皺眉:“隻有這麼點?不可能吧?”蘇靜竹連忙解釋:“我今天是偷偷溜出府出來玩的,身上沒帶什麼貴重的東西……”然而那人卻是不依不饒:“你不說實話,我可就要自己動手搜了。”說完,作勢便要上前搜身。蘇靜竹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我沒有騙你,我真沒有了……”“阿竹別怕!”然而正在這時,一個少女的身影突然從街角衝了出來,張開雙手攔在了蘇靜竹麵前。她看了一眼眼前的蒙麵人,一臉正氣凜然地大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天子腳下、皇城根上,也敢做這種當街搶劫的勾當?信不信我現在喊一嗓子,就會有巡防營的官兵把你們就地捉拿!”蘇靜竹原本就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嚇壞了,此時看到姐姐突然衝出來護在自己麵前,更是徹底懵了,瑟縮在楊杉杉的身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與此同時,明軼扮演的蒙麵人和楊杉杉交換了一個“一切順利”的眼神,一邊繼續逼近,一邊還不忘丟出幾句炮灰反派的經典台詞:“你盡管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話雖這麼說,可其實他們倆都知道,蘇靜蘭的父親已經帶著府中的家丁找到了附近,隻要大聲一喊,便能很快聞聲趕來。說起來還得多虧明軼,下午他換完衣服後,又主動提出增派兩名手下,扮成路人給蘇府出來尋人的家丁指路,就說在某某方位見過和描述裏相似的姑娘,將他們引到事發現場,以便整場戲能順利進行。果然這家夥就算記憶被封,演技和謀略也還能保持原先的水平!楊杉杉對此非常滿意。楊杉杉這樣想著,也沒忘繼續高聲大喊:“你……你離我們遠點!不要過來!”於是,就在明軼和楊杉杉隻剩半步之遙的時候,一連串的腳步聲和“找到小姐了!”的驚呼聲便從一旁的拐角處傳來。楊杉杉趕緊給明軼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可以動手推自己了。然而,一直表現出色、毫無半點破綻的明軼,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猶豫了一下。情況緊急,楊杉杉一時也顧不上其他,幹脆主動上前一步,做出一副想要將他推開卻被反推一下的樣子,身形一歪,便“啪嘰——”一下,結結實實摔倒在地。——如果明軼的記憶沒有被封印,看到這“精彩”的一幕,恐怕會忍不住在心裏稱讚一下楊杉杉這甚是了得的碰瓷技術。當然,失憶中的明軼並不知道“碰瓷”這個詞,他隻是略帶震驚地看了一眼撲倒在地的楊杉杉,隨即便給身後兩個湊數站樁的手下打了個手勢,輕喝一聲:“撤!”“靜蘭!”這時,蘇廷光終於趕到現場,遠遠目睹了楊杉杉摔倒全過程的他,此刻也顧不上去追那三個黑衣人,而是直接衝到摔倒在地女兒身邊,查看她的傷勢。“爹爹……靜蘭沒事。”楊杉杉掙紮著爬起來,對那個便宜老爹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演戲嘛,自然是要演全套效果才夠好!果然,她這樣一笑,蘇廷光眼中的心疼頓時直線飆升。他甚至沒有多看身後的蘇靜竹一眼,扶著蘇靜蘭便徑直往蘇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