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生死一戰(1 / 3)

我忽而抬頭,望向陷入回憶的司徒霜,“聞道雪域派有兩門高深絕學,除了玄門正宗‘枯榮真訣’以外,‘冰魄琉璃功’竟也於此有涉,依我看,兩者之間的關係隻怕遠不止此。”

“七物的秘密若隻有表麵上那般簡單,十大門派怕早已一統武林。”司徒霜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眯眼道:“當年天機童子將畢生所學析出三十六式,於物化之際去蕪存菁,並成七門絕學,各封於上古寶物之中,但在未習得冰魄琉璃功之前,並無法駕馭七物之中任何一門絕學,這秘密非但外人不知,宮中同樣秘而不宣。”

如三大殿之流的執法弟子,或司徒霜這般人物方可知曉這段往事。我雖聽柯玥提起過此事,卻料不到司徒霜竟坦言相告,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尚存的一絲謹慎提防,也於此際變得益發淡薄起來。

“當年裴炎光之所以通曉‘冰魄琉璃功’,俱是因為宮主在幕後一手導演,至於他的無故失蹤,想來同樣也有此事有染。”我依著推論侃侃而言:“而裴彥光之所以肯甘心淪為對方的棋子,定是有什麼把柄在宮主手上,不得不被迫做出妥協。”

司徒霜笑靨益發動人,半響,望向我的臉上反透出幾分懷緬與沉醉來,“這便不得不提起我的姐妹——‘阮雲’了,羽兒該知道,宮主為求絕對的實用效率,在弟子幼年之時,便被安排兩人一組,同寢同食,我雖身為神宮首座,卻也不見得有何例外。”

乍一聽到這名字,宮主攥緊拳心,寒眸深處倏然湧起火灼般的熊熊怒焰,“不準提起那個賤人的名字!”

司徒霜深吸口氣,警惕中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隱忍,仿佛為了闡述真相而妥協便是莫大的屈辱,片刻後才轉過頭來,溫言道:“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無論付出何等代價,我都可以不問理由、甚至不計代價地來幫助你,這目的,自然隻是一心為了你的幸福,你可知這都是為了什麼?”

我禁不住緩緩搖頭,昔年迷霧重重的真相在此際看來,倒更似一場情愛糾葛的肥皂劇,因愛生恨這檔事早已變得屢見不鮮,好似在武林中極盡挑撥之能事,造一幹掀動禍源的魁首,再來一場驚天動地的虐殺,天雷勾動地火,方能遂了某人平生之誌。

“在眾姐妹中,阮雲最是單純,同樣也最為善良,正所謂‘麻生蓬中,不扶自直’想來約莫如是,羽兒的光明磊落、俠骨義膽,顯然也是傳自於你的母親。”容不得我驚疑,司徒霜複又接道:“問題是:當年宮中到底藏著什麼人,何以裴彥光察覺之後,竟不惜被宮主要挾,乃至甘願同天下武林為敵?”

思前想後,憑著目前掌握的所有線索來看,似乎隻剩下了一種可能性。雖然說起來多少有些勉強,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荒謬。

“先前裴彥光誤入島中,正是偶然見到了被軟禁的雪域飛虹柳熾雁,宮主曾對此人做過詳細調查,其後便傾心相許,一發不可收拾,但柳熾雁卻對她的情誼無動於衷,反倒愛上了細心溫柔的阮雲,兩人珠胎暗結,彼此擬底逃跑之期,卻被暗中監視的死士揭穿,裴彥光與此事本無瓜葛,他雖然同樣對阮雲情根深種,卻於當年的往事一概不知,至於同遭軟禁的柳熾雁,亦是隻聞其名,不識其人,之所以被迫做七寶的試金石,便是因為宮主曾答應過:‘若將十派精銳一夕誅盡,可拱手將阮雲奉送於你。’”

一口氣聽到這裏,我差不多已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再結合柯玥、喪門星提供的部分線索,可見昔年的真相竟源於宮主因愛生恨的複仇大計,司徒霜縱然心智過人,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焉能以一人之力顛覆整個若水神宮?或許她為了這一天,整整籌謀了二十年,乃至架空宮主,收攏細作、慫恿我西行等諸般行徑,似乎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至於收集七樣神兵的舉措,分明隻是借正派討伐神宮之時製造混亂,同時來為自己廣做嫁衣。

宮主雖答應得斬釘截鐵,卻是一步以退為進的殺手鐧。裴彥光縱算有心救出阮雲,一時也無其他良策可用,唯一的法子便是乖乖就範,將自己腦袋往刀俎上推。‘姑姑’是十足十的冷血心腸,利用裴彥光成事之後,更沒有兌現諾言的可能性,等待他的,想來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已。

柳熾雁、阮雲、裴彥光散人生活本無交集,卻因此紛紛賈禍,宮主在大受打擊之下逼死柳熾雁和阮雲,照此來說,一切便都在情理之中了。

司徒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肅然道:“你待玥兒如同手足,我與你母親又何常不是如此,二十年來,我蓄養私兵暗為己用,甚至不惜背負蕩婦的罵名,為的隻是今天!以裴炎光的個性,決計不會接受這等安排,如非被捉了痛腳,又豈能輸得如此輕易?”

以她喃喃出神的口吻,複誦囈語般的神情,我無法想象這番話若由惡名昭彰的司徒霜口中說出來,竟會是這般的詭異。

連番不可思議的衝擊之下,我思緒反倒變得清晰起來;魔教三番五次興風作浪,甚至不惜利用八派進犯神宮,表麵上是要扶持正道將七樣異寶物歸原主,可依著現下的情形來看,恐怕尋出裴彥光的下落,才是毒聖一行人的真實用心。

‘姑姑’眸色沉落幾分,喉音聽不出絲毫起伏,“本宮生平最根背師忘義之人,何況阮雲罪跡昭著,更是死有餘辜!縱是再殺一百個這樣的賤人,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你可知,這等放肆已是形同造反,其罪當誅了?”

“倘若姐姐與柳郎未曾死在宮主手上,以致他兄妹整整失散二十年,我又何必自找麻煩,專來與你作對呢?”

‘姑姑’如遭雷擊,霍然轉過頭來,一雙寒眸在月澤下炯炯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