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府另一廂的院子裏,壬琳兒靜靜的坐在庭廊中,上次閔家大千金和他去了青樓鬧事,她被抓了,關在牢裏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閔老爺也沒有要救她出來的意思。壬琳兒心裏有一絲絲的擔憂和不安,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會擔心別人了?擔心她過得好不好,擔心她有沒有被欺負,擔心她會不會已經……忘了他。
壬琳兒猛地搖頭,他怎麼會有這些想法,怎麼能有這種想法,他現在是女兒身,一個女人日日擔憂另一個女人,兩人什麼關係都不是的那種,真荒唐!就算他恢複了男兒身……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怎可肖想幸福?壬琳兒在心底自我嘲笑著。每聲聲笑都在心裏的傷撒鹽。
天暗…月升…星現…武府一片寧靜。癸雨穿著夜行衣,避過巡邏的家丁們,小心翼翼的在武府內穿梭。古代的建築都是有規定的規律的,主內有別,主人房還是其他廂房都是建在該建的地方,書房也是,書房一般不會離主人房太遠的地方,而主人房嘛,哪裏的廂房丫鬟仆人多,那麼那裏八九不離十就是主人房。以上得出的結論就是——癸氏兄弟專業偷盜二十年,不愧是狗官栽培的得力助手。
癸雨準確的找到了主人房,不過很遺憾裏麵隻有武夫人,武老爺並不在。 癸雨自我摸索到了武老爺的書房,裏麵還亮著燈,還有人,而且不止武老爺一人。癸雨躍上房頂,愣是沒發出一絲一毫聲響。趴在屋頂,掀起一塊瓦片,房裏的情形一目了然。武老爺坐在桌前的椅上,武老爺的旁邊站著一位穿著一般的中年男子,對武老爺很是恭敬的樣子,想必是武老爺的管家。
武老爺靠在椅子上,桌上擺放著幾本賬本和一枚印章。管家看著桌上的賬本,開口道:“老爺,這張家都沒了,我們要這些賬本和印章何用?”武自成拍著賬本,語重心長:“張家比武家還早崛起,在平城可謂根深蒂固,要不是十五年前那件事,張家早就可以同閔家穆家齊名。張家雖然滅門,你以為張家這麼多年就這一點產業嗎?\"管家恍然大悟:“那老爺要這些賬簿就是想查清楚張家其他沒被破壞的產業?”武自成一臉的意的樣子:“當然!張家滅了,遺留下的那些產業我們低價就可以收購進來,不過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管家聽後有些忐忑:“老爺,那夜我們派去張家的人……”管家還沒說完立馬被武自成打斷了:“這件事你就給我爛在肚子裏!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也不能有人知道。”癸雨在屋頂把聽到的都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大人神機妙算,果然與武家有關。輕輕的把瓦片放回原位,躍下屋頂。
閔千千趁下人們都睡了,一個人披著外衣出來晃蕩,坐在硯亭外的石廊上。以前的閔千千在別人眼裏是個衣食無憂的閔氏千金,每個人隻看得到她光鮮的一麵,從來沒有人知道為了這個虛華的外殼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有資格同其他哥哥們一樣站在閔氏大樓的最高處 ,最頂峰,她是多麼努力的想證明自己,想得到父親的認可。可惜不管再怎麼努力,在父親的眼裏,她隻有聯姻才能帶來最大的價值。
清冷的石廊上,女孩捏著手裏的懷表看著頭頂的月亮,遠處的男子負手而立看著女孩,還有天上那一輪月亮。聶梓傑還等不到癸雨,所以睡不著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來到這裏,看到這淒慘的畫麵。說實話,看習慣閔千千人前囂張刁蠻的樣子,再看看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不忍直視,看那小樣好像深宮怨婦思念情人的樣子,嘖嘖!思念情人?聶梓傑想到這孤疑的看了眼閔千千手中的懷表。那是什麼東東?看她稀罕的樣子莫不是在乎的人送的?
她有在乎的人……聶梓傑想到這,憤憤的踩了踩腳底的枯枝,發出了“卡茲卡茲”的聲響。閔千千聽到動靜,立馬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樹底下的狗官大人正咬牙切齒看著腳底。閔千千起身,把懷表藏入懷中,走向聶梓傑。“狗官,那枯枝是招你惹你了,你用的著把它踩成粉末麼?”閔千千好笑的看著聶梓傑。聶梓傑繼續跺腳:“本官就是看它不爽,看不爽它惺惺作態,這個水性楊花的枯枝!”那跺腳的狠勁令千千乍舌。
聶梓傑看著腳下慘不忍睹的枯枝就好似看到閔千千的臉被踩的粉碎,心裏一頓舒爽,停下腳,整理整理衣袍,轉身離去,走之前也沒跟閔千千打聲招呼。 閔千千揉了揉手上的雞皮疙瘩,一個枯枝而已,還能惺惺作態?水性楊花?狗官瘋了,整個世界都不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