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離對顧夫人的話是又急又無奈,視線轉向顧清歌的靈柩,她道:“姐姐一定不想死後還遭冤枉,夫人,你也不願姐姐在天之靈不安,這罪責離兒誓要為姐姐洗清。”
顧夫人沒說話,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似是想露出個欣慰的笑容,卻在見著顧清歌的棺木時垂下了腦袋。
“夫人,”程景見狀,佯裝遲疑的開口,“屬下在來王府途中,恰巧聽見有人提及小姐,好似是說見到了小姐本尊……”
“什麼!?”顧夫人和方離皆是一怔,隻連懌默不作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清歌她?”顧夫人難以相信。
方離瞪大了眼睛,走上前去,定定的看著程景:“有人見到姐姐?”
程景點點頭,模糊不清的說道:“也許隻是長的相像,認錯罷了。”
連懌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眸子微眯,暗暗思忖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那這棺木裏裝的是誰,”方離愕然反問,“認錯?這京都的百姓誰人不識姐姐,豈有認錯之說,你當真是聽到有人說見著與姐姐相像的人了?”
顧夫人麵露急色,迫切問詢:“此言果真麼?”
程景看了兩人一眼,拱手作揖道:“是否為小姐屬下不知,但聽到有人議論一事果為真。”
哐啷~
內心仿若有什麼在擊打,顧夫人看向方離,抓緊她的手,沒說出話來,但方離卻確實明白她的意思。
“離兒,你去哪?”方離鄭重的對顧夫人點了點頭,而後毅然轉身要出府去,連懌眉頭輕蹙抓住她的手,叫了一聲。
方離回過頭看他:“自然是去找姐姐。”
“哪有什麼姐姐,王嫂就在這棺木裏,你還想去哪找?”
“這棺木你見著了?”方離甩開他的手,“裏麵有無人另說,你敢肯定那就是姐姐?”
連懌頓時無言以對,方離對顧清歌的感情似乎已超過他想象,不過是旁聽來的沒有任何憑據的消息,她竟如此相信。
“你說這棺木裏裝的不是王嫂,那三哥豈有不知之理?”
方離愣住,而後說道:“若不是晉王對此事深感悲痛,我早就要懷疑姐姐的死有疑,連懌,你和我一起找吧。”
拒絕顯然不能,方離就算不是已經認定顧清歌沒有死,也是抱著一絲她可能死而複生的想法,找她勢在必行,方離絕不會聽他的話乖乖留下。
思及此,連懌點頭道:“如此也好,王嫂若果真還活著,三哥也好過些。”
顧清歌躲在一旁仔細看著兩人,連懌這反常的神態驗證了她的想法,連肅刻意隱瞞她活著這事絕對不簡單。
方離順著程景的話茬去了鬧市,顧清歌並沒跟上,隻要讓他們知道她還有活著的希望,就算不能完全讓他們釋懷自己的死亡,至少能減輕一點難過也好。
“小姐,既然已經來了晉王府,何不直接現身,繞這麼一大圈,夫人最後沒能找到你,結果還不是一樣。”
顧清歌自然明白,但她信連肅絕沒有害她的意思,不現身,隻告訴她可能還活著,如此也算是兩全的法子了。
“景哥哥,”她抬眼看他,沒做任何解釋,“上次抓你的人,你可記得他的樣子麼?”
程景搖了搖頭:“都蒙著麵,不過,上次有人稱他為王統領,在皇宮當職的人中,王姓倒是不少,不過統領一職,能和後宮妃嬪有過接觸的隻王堯一人。”
“而且,那王堯似乎與皇後關係匪淺。”頓了頓,程景又補上一句。
“何意?”顧清歌挑起眉。
程景道:“王堯入宮前在丞相府待過不少時日,據說是江湖術士,鄔家二小姐就是因為他的話被趕去了外麵修習武藝。”
這倒是件奇聞,顧清歌擰著眉思索再三:“那他是因何進了皇宮?”
“先皇未駕崩前,王堯在宮內就頗受重用,”程景想了想,開口說道,“新皇登基後,王堯直接提拔為禁軍統領,這事似乎與皇後有關。”
顧清歌靜默半晌,左腳邁出一步繞了個圈,忽然她抬起頭:“景哥哥,這皇上是否表麵風光,實際沒有一點權力?”
程景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但還是照實說道:“兵權在晉王手上,朝廷裏又有鄔丞相把持朝政,皇上不過是名義上的當權者。”
果真如此麼,顧清歌微微斂眉,難怪連碩對鄔芷凝的話言聽計從,鄔丞相掌大權,他若欺了這寶貝女兒,鄔岸豈能放過他。
皇後與丞相內外聯合,加之連肅兵權在握,連碩有一丁點忤逆他們的心思都會被直接拉下皇位,他也算是帝王位子做的最窩囊的那個了,不過依他的性子,真的甘心趨於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