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又哪裏能安心。
水伊跟她講了好幾句話都沒得到回應,自然想起了連肅臨走前交待她的事,眼珠子滴溜一轉,她道:“這才一日未見,王妃就想王爺了?”
顧清歌回神,怔怔的微微笑了笑:“沒有。”
她欲言又止,水伊卻裝作沒看見,叫來幾個小丫頭,她說:“王妃可是覺得無趣,聽說王妃素愛功夫,不如叫這幾個丫頭練幾招瞧瞧?”
顧清歌想搖頭,卻因這幾個丫頭臉上興致盎然的笑意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點了點頭應聲:“自然好。”
這聲雖應下了,可心思卻絲毫不在,她左顧右盼,終究還是問道:“王爺什麼時候會來?”
水伊輕笑:“王妃還說沒想王爺。”
幾個小丫頭大喊著鬥武,顧清歌略抬眼眉看了一眼:“那王爺可說什麼時候會來麼?”
“過個幾日,”水伊笑了笑,招手讓那幾個丫頭過來,“給王妃說說每招每式,日後王妃誕下子嗣,就讓王妃教著練,這娘親與孩兒在一起的畫麵,王爺見了鐵定歡喜。”
幾個丫頭立刻纏著她說了起來,顧清歌無奈,卻又沒法躲開。
水伊看準機會悄悄離開,暗道王爺給她安排的差事太棘手。
一個夜晚又將過去,顧清歌輾轉反側不能安睡,心裏想著事,她翻身的頻率也就越多。寅時,她還未入睡,暗暗琢磨明日找個名頭溜出紫胤閣去,至少確定了顧家安寧,尚不知她被賜死才好。
眼睛瞪的滾圓,顧清歌沒有一點睡意,而正此時,她看見外間閃過一個黑影,本就睡不著的她更是坐起身來,悄悄走下床。
房門被打開,動作格外的輕,顧清歌狐疑,想找個什麼物什防身,就見那開門的人更是放輕了腳步,慢慢關上房門。
她衝過去環住他的腰:“連肅。”
正給房門上栓的連肅一滯,緩緩轉過身,低下頭看著她:“怎麼還沒睡?”
顧清歌趴在他懷裏不肯起來:“你回來了。”
連肅輕笑,抬起她腦袋:“見不著我就不睡麼?”
腦袋再低下,靠在他胸前搖了搖:“萱瑤自盡在牢房,這樣一來就死無對證,哥哥不日大概就會判刑,我那時也入了獄,爹娘也許已經聽到我死了的消息。”
連肅嘴角的笑僵住,蹙了蹙眉。
聽不到他說話,顧清歌抬起頭:“是不是出事了?”
“想太多,”他抬手刮她鼻尖,“天都要亮了,難不成你還想撐著一夜不睡?”
“那哥哥和爹娘?”顧清歌還是不放心。
“無事,皇兄還未下旨,你先避些日子,我很快帶你離開。”
“不對,”顧清歌說,“我為什麼是假死,連碩安排的?”
“我想了很久,獄卒指認我殺人,公堂卻還沒來得及審問我一次,連碩就突然下旨要將我賜死,是他故意要讓我假死,為什麼?”
不等連肅說話,她又道:“你為什麼知道,我假死之後就被你帶來了這兒,你和他聯合要我扮死,以此逃脫懲罰?”
“我沒殺人,難道你也不信麼,連申辯一次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把我救出牢房,那我就算是活了命,可還有回京都的日子麼?”
“清歌,”連肅沉聲,“事出有因,不得不以這種方式救你出獄,事情結束之後,整個高胥你想去哪便去哪,絕不會要你一生都背著殺人的罪責。”
“爹娘和哥哥那裏,他們知道我沒死麼?”
“連碩壓下了你的死訊,隻道離兒要你作伴和連懌去了別處,暫時不會回高胥。”連肅說下這謊時,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
顧清歌將信將疑,沒有再問,隻是轉過身去兀自上了床榻。
“清歌。”連肅跟過去,輕聲叫道。
“我沒事。”她道。
雙手環抱住她,連肅靜默,眼底有些倦意,他卻依舊睜著眼睛看她。
顧清歌微眯著眼睛,看的出他確實不輕鬆,便拍了拍他後背:“我隻是擔心爹娘,既然他們沒事,那就好。”
連肅微笑。
“再不睡天真要亮了。”顧清歌還以微笑,在他臉上輕觸。
連肅順勢壓下,在她唇上輕啄,抱緊了她:“好。”
天微微亮,連肅約莫才睡了一個時辰,睜開眼,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唇印在她額間,見她睡的正熟,便穿上外衣打開房門離去。
而門合上的刹那,顧清歌“唰”地睜開眼睛,迅速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為防他發現,兩人距離稍遠,顧清歌微蹙了眉,小心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