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進宮見連碩(1 / 2)

叫顧延進了殿內,連碩斂眉有些不耐煩。

鄔芷凝靜立在一側絲毫不避諱,後宮不得幹預朝政在她這裏幾乎是形同虛設。

“將軍不是有事,怎麼不說?”

顧延躬著身,麵露怒色:“皇後身為後宮之首,更應該恪守朝綱。”

鄔芷凝一張臉霎時變得難堪,擰著眉想嗬斥他幾句,卻因他是朝之大臣,重兵在握不得不忍下。

“本宮來見皇上,偶遇將軍在此,想著清歌妹妹不在了有心安慰將軍幾句,既然將軍不需要,那本宮就不打擾了,晚些時候再來找皇上。”她忍下怒意,臉上微微帶笑。

趕走了鄔芷凝,連碩神色緩和不少,隻是顧延已被宣進殿內不好再叫他離開。

知他想說什麼,連碩才不想聽他所言,顧清歌一事現今必須瞞著,而顧清榆,他下的聖旨不可更改,鄔芷凝有意提此事,卻又礙著顧清歌的死,不好直說他劫獄罪當論斬,順著她話頭,唯有流放才是兩全之策。

一者,他對顧清歌有情,絕非說斷就斷,免了顧清榆的死罪改判流放倒可讓她認為是顧念餘情,二者,鄔芷凝有意趁機打垮顧家,給她點甜頭,未必不是好事。

隻是,顧延的出現有些不妙。

“皇上,”顧延作揖,“君為臣綱,臣不敢冒犯僭越,隻是臣膝下隻有一雙兒女,如今小女被陛下賜死,小兒也要流放,敢問皇上可曾清楚查證過?”

他眼睛直視,迫使連碩蹙了蹙眉。

“顧將軍,”他沉聲,眉宇稍顯戾氣,“你也知朕是皇上,朕決定何事還要向你報備?”

“皇上,”顧延雙手抱拳,“臣不敢,臣隻是想知道小女因何要被賜死,殺人一事,小女絕不會做。”

“那你是說朕冤枉她了?”連碩橫眉。

自小熟知的溫和模樣被高高在上的姿態消磨,一朝成帝,這氣勢也截然不同,傲氣自立,倒與先皇有幾分相像。

顧延敬著他為皇上,雙膝驟然跪地:“臣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他眉目上挑,冷喝,“獄卒親眼見了她殺人,顧清榆也有萱瑤口供在,罪證確鑿,你說他們無罪,無罪在哪?朕忍你建功無數,你若再與朕爭辯,以下犯上這罪責你是吃定了!”

連碩的話擲地有聲,句句壓迫著顧延,直叫他說不出話來。

“將軍回府吧。”連碩平緩語氣,淡淡道。

顧延明白,連碩此次是絕不會聽他求情,顧清榆被流放一事連碩是認真的。

眉頭微蹙,他暗嘲,連肅這是要拿他顧家開刀建立帝王威信了?

顧延微微笑了笑,轉身退下。

昌和殿開了又合,連碩背過身,餘光淡淡掠過窗外,嘴角譏笑,全都聽了去,可還滿意麼?

沉寂猶如現今的晉王府,除去必要事宜的溝通,整日也不見府中有人說上一句話。

靈堂內倒是有些動靜,細瞧才知是顧夫人在低聲嗚咽,方離陪在身側沒忍住也壓著嗓音哭了起來,連懌搖了搖頭,明知顧清歌沒死卻不能說還不如當日不問連肅的好。

隱瞞她還活著,這其中自然有隱情,不過連懌沒想到連肅會與連碩聯合,那日他在顧清歌靈柩前說的話並非是玩笑,他確實要走,不過是要帶走活人,而非裝著死屍的冰棺。

雲遊四海,他聽連肅提過,顧清歌未嫁進晉王府時,常在街市玩鬧,興頭之餘脫口就道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出了這京都,走遍九州山河,吃盡天下美食。

連肅總是點頭說這丫頭真倔,山河難赴,她若行一步就嫌累不是鬧了笑話?

可他卻也說,即是如此,他就帶著她行走,路途遙遠,他與她相處的日子不就越久?

沒想到,他娶她這事竟成了真,若非她假死一事,可能還需一些日子,連肅才會帶著她離開,此番不過是提前了,對他倒無影響。

隻顧府上下沒法平息傷痛,顧夫人哭累了雙眼也不願閉上眼睛休憩一會,且又聽聞顧將軍去了皇宮,換來的怕也隻是另一番無情拒絕。

顧清榆更是深受其害,整個顧家像是臨近衰敗,顧延和夫人都瞬間蒼老了許多。

白發送黑發,這一送,也等同於送走了她唯有的兩個孩子,顧夫人垂下頭哽咽著,手帕拭不幹淚痕,終究沒能敵過心頭的痛,昏厥在靈堂。

叫來郎中調理,顧夫人隻搖了搖頭怎麼也不願臥床休息,硬撐著說什麼都要守著顧清歌的靈柩。

連肅看了微微側目,邁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