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宣土地遼闊,菱歌一行駕車行駛了一天,眼看著天就黑了,還是沒看見半個人家,再這樣下去又要露宿荒野。開始來個一兩次是新奇,時間久了,野外更深露重的,男子倒是沒什麼所謂,女兒身可是受不了。
靈雨掀開窗帷, 探身望了望徹底暗下來的天色,退了回來。
車廂裏實在靜的尷尬,靈雨左瞅瞅,白商陸合眼小憩,右看看,菱歌捧著好幾碟子糕點熟若無人兀自一塊兒接一塊兒地吃著。
這一天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不知怎的,兩個人誰也不理誰,氣氛怪異,弄得其他人也不敢隨意說話,免得不經意得罪了這兩位。
靈雨是個好動的,讓她靜靜坐在一旁實在是煎熬,開始看著菱歌吃東西還覺得頗有興致,可是沒幾個時辰就坐不住了,哪像一邊的周婉兒,看著白商陸連眼睛都不眨。
籲的一聲,馬車停下。
“公子,天色已晚,今夜就在這裏露宿吧。”赤川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靈雨眼睛一亮,沒等其他人反應,掀開車簾幾個步子跳下馬車。
白商陸淡淡應了聲,才緩緩睜開雙眸,起身下車,依舊沒看菱歌一眼。
周婉兒緊隨其後,倒是比靈雨更像白商陸的侍女。
車廂裏隻剩下菱歌一人,菱歌倒也沒什麼感覺,管你白商陸是看也不看,依舊吃著糕點,隻是黑漆漆的,有些看不大清,菱歌將簾子一把掀開,透著月光,將所剩無幾的糕點一把抓起塞進嘴裏。
赤川尋了一寬敞處,生起火堆,準備軟墊供白商陸坐下。
菱歌揉揉被填飽的肚子,挑了個粗實的樹,輕輕縱身躍上枝幹,枕著雙手和衣淺眠,任樹下赤川秦蘇四人來回奔走忙來忙去,準備茶水香熏,準備搖扇驅蚊,準備糕點吃食……
對了!吃食?!
靈雨翻箱倒櫃,將車廂翻了個遍,發現那有什麼吃食,隻剩光禿禿的幾個盛著殘渣的盤子……
靈雨一個激靈,才想起來蕭公子這一天沒停著淨在吃……急忙左右瞅了瞅,趁赤川不在,迅速將空盤子收起藏在墊子下,又用綢子遮了個結實,拍拍手一臉得意的走了。
這下,誰能知道是蕭公子吃光的!
然沒想到的是,待靈雨離開不久,秦蘇走進車廂,見綢子雜亂堆在一地,隨手疊好,見軟墊一角翹起,伸手將一摞盤子撤了出來……
秦蘇捧著盤子,躬身到白商陸身邊說了些什麼,隻見白商陸眉宇間似乎抖了抖,猛地一股寒意襲來,菱歌蜷身縮縮脖子,接著睡了。
拜菱歌所賜,第二天天還沒大亮白商陸就醒了,要說為什麼早醒?
自然是餓得!
前一天和菱歌置氣,隻顧飲茶閉目了,光是生的氣就足夠填飽肚子了,哪裏還記得吃什麼東西。
結果她呢,想一聲不吭的離開不說,留信也不過僅僅八個字,更可惡的是,自己故意不搭理她,她一點反應也沒有,還吃得那麼歡實!
白商陸抬頭看看樹上睡的正香的菱歌,嘴角勾起一抹壞笑,撿起一顆小石子,單手一彈。
這一彈雖沒用什麼內力,但是力道還是足的,速度極快,直衝菱歌……
眼看著就要打在菱歌胳膊上,倏忽一個翻身,似乎隻是湊巧,躲過石子繼續睡去。
白商陸又撿起一顆石子,比剛才的稍稍大些,單手一握,拋了上去。
菱歌又一個翻身,躲過去後繼續睡。
白商陸:……
待了一會兒,樹下竟沒了動靜,菱歌睜開雙眼,有些不安,轉眼往下看去,隻見白商陸不知從哪裏搬了一塊大石頭,雙手捧著,正尋摸著從哪裏拋上去……
要是擊中了……不,白商陸的話一定能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
菱歌一個翻身,雙足落地。
白商陸見菱歌下來,換了方向將石頭一丟,砰的一聲,倒是把睡夢中的赤川四人也驚醒了。
白商陸拍拍手上的塵土走到菱歌身旁,道:“我餓了。”
菱歌眨巴眨巴眼睛,“哦”了聲開始整理衣裝,在樹上睡了一晚,睡得衣服都皺巴巴的。
遠遠看去白商陸的眼角似乎抽了抽,好像在生氣,以防萬一赤川等人隻是各自收拾東西,沒有靠近。
可是有一個人絲毫沒察覺出來,連連打著哈欠,在外露宿不敢睡得太熟,又早早被吵醒,眼皮重重的,有些犯迷糊,於是就連白商陸抓住了她的手腕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加上不知為何身子有些倦倦的,更別談掙脫。
“等……等一下,你要幹什麼啊!”
“我餓了!”
“你餓拽我幹什麼啊……又不是我讓你餓的。”
白商陸猛地停下來,一眼不眨地盯著菱歌,看得菱歌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