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妖嬈,七月的桂花香漸漸飄散出縷縷清香,絲絲縈繞。明月當空,遠處一片空靈深邃的山。
“小玉,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謝傾月心底一片淒涼與不安,“濁魂舞是女子蝕骨灼魂後跳的舞,你,想好了,不後悔?”
墓洛玉堅定的目光看向她:“我意已決,不後悔。”
昔日她拜夜弈嵐為師時也曾說過同樣的話,那一次,為他,為能與他朝夕相處,為同他一起逆改天命。
而今,她再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亦是為他,為了能讓他冰川般的心得以融化,她選擇這樣的犧牲。
刺劍八十也好,蝕骨灼魂也罷,不都是為了他嗎?隻要是為他,就算是遭天譴也不怕。她隻是,想為他活一生,如她所說的,隻為他,一人而活。
“可是,這舞至少用三十年的時間才能練成的,如今距仙界盛會隻餘下十年的時間。”
墓洛玉不以為然,“夜雨染成秋水碧,有些人不需要姿態亦能成就一場驚鴻,姿態如何,我隻是為他一人而舞,隻要有這份心就夠了。”
“好。”謝傾月苦笑一下,“謝娘答應你的請求,教你濁魂舞,我們一起重現仙界盛會。”她,沒有理由說不。
這樣執著的女孩,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她的請求呢?
她說,她隻為他一人而舞,何計什麼姿態!隻要有心在,有人在,她就可以舞出天下最美的濁魂舞!因為,她隻為他而活……
忽然間,她想笑,笑墓洛玉太傻,笑自己太無知,笑夜弈嵐太無情。
可她,笑不出來,她隻想哭,為她的傻,為自己的無知,為他的無情。
笑也好,哭也好,如今她都不能了。縱是這白發染回成黑發,可這根底也依舊是一片蒼白,就算敷衍了過去,也騙不了自己的心。
而今,她隻能麵無表情的看著世界,看著時光滑過指尖,如同白駒過隙,輕指一彈。
時光流逝,歲月無情,落葉滿地,帶走了她的青春,往事如昨尚為褪色。時光荏苒,風過無痕,她猶如一個流浪的拾荒者,用盡所有的力氣,卻怎麼也抓不住匆匆流去的似水流年遠去的日子。
“小玉,有一點你可明白,若有一日你後悔,將再無回天之力。”謝傾月最後還是勸了一句。
墓洛玉溫婉一笑,正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那又如何,生死皆為虛幻,現在這樣的活著同死又有何區別?我倒希望,可以轉世輪回,再走一次這樣的路。”
反反複複,周而複始,如同晝夜交替,四季輪回。
這樣的一生何來的光彩?不也是渾渾噩噩的過一生罷了!
同樣的路,不論走多少次,不都是遍體鱗傷?
或許時光倒轉後,她們之間會走不同的路。執著如她,必會選擇重蹈覆轍,再走一遍屬於他的路,而軟弱如她,定會學會放棄,再也不去追求。
也許這就是她們之間最大的區別。
“小玉,閉上眼,剩下的交給我。”謝傾月站起身,指尖凝聚幾道氣流。“小玉,接下來發生的你就當它隻是夢一般的存在,蝕骨灼魂的疼痛並非常人得以忍受的。”
墓洛玉含笑點頭,轉過身,背對著她,看了一眼無邊無際的月空。
“謝娘,如有不測,若我死了,便將我的全屍運送到清風山,交與他。”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頰,她明白,蝕骨灼魂最大的危險,便是死亡。但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小玉。”謝傾月雙眼濕潤,點了點頭,“明白了。”
墓洛玉安然的閉上雙眼,“來吧,謝娘,小玉準備好了。”
謝傾月狠下心,迅速將凝聚在指尖上的氣流隔空送入墓洛玉體內,十六道氣流,分布在全身十六處方位,衝擊著她的身體。
疼痛漫步全身,麻醉了她的神智。
蝕骨灼魂,腐蝕了骨骼,灼傷了靈魂。全身上下,由魂到骨都會受到傷害。也唯有這種情況下,跳出的濁魂舞才是最美的。
但為此,也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她明明知曉,卻也依舊無怨無悔,隻因,對他那顆執著追求的心。
很快,一切都結束了,謝傾月看著前方那個嬌小的身影遲遲沒有動靜,擔心的輕喚一聲:“小玉。”
“成功了嗎?”虛弱的回應道,墓洛玉緩緩的轉過身,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小玉。”謝傾月驚呼,接住倒下的她。“小玉,你醒醒,若是現在昏過去再也不會醒過來。”
墓洛玉努力的睜開自己的雙眼,“謝娘,放心,小玉不會這時死去的,小玉隻是累了,想休息一會……”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隻剩下輕聲的呢喃。
“小玉!”謝傾月拚命搖晃著昏死過去的人,最後,她探不到她的氣息了。淚水宣泄而下,“小玉,你為何這樣傻,你以為你死了,夜弈嵐就會愛上你嗎?絕情是他的本性,任何事,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感化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