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宓點點頭,嘴角的笑意有些神秘:“皇上覺得怎麼樣,好看嗎?”
華謖皺起了眉頭:“還是另外選一件吧,內務司難道沒有給你準備衣服嗎?”
“我一向不喜歡太過華麗的衣服,正好嵐山郡主喜歡,所以就送給她了。”薑宓輕描淡寫地說出這件事來,“與其穿著這件不適合我的衣服,不如成人之美了。”
雖然她說的很輕鬆,但華謖的臉卻有點黑了。他當然知道自己這個表妹的脾氣,喜歡上的東西一定要拿到手才行,不然就會一直鬧下去,這麼一對比,薑宓看上去當然就顯得通情達理,惹人憐愛了。
所以,雖然知道她穿的衣服不妥,但華謖也不忍心責怪她,隻說會吩咐內務司再送衣服去。
薑宓卻伸手拉住了他:“可是我就想穿這件。”
看著她纖細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華謖不由得心中一蕩,卻本能地問道:“為什麼?”
薑宓神秘一笑,軟語溫聲直聽得華謖心頭一軟:“我特意穿上這件衣服,當然是有個要緊的原因的,說起來,還和要獻給太後的壽禮有關呢。”
“壽禮?”華謖越聽越是糊塗,不明白這麼不吉利的一件白衣和壽禮又有什麼關係。
但見眼前少女巧笑嫣然,豎起一指擋在唇間:“我告訴了皇上,皇上可要替阿宓保密啊,不能讓太後先知道了,否則就沒意思了。”
華謖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隻點頭道:“那是當然。”
薑宓紅唇微抿,嘴角梨渦更深。
隻不過是說話的工夫,已是日落月升,禦花園已是一派熱鬧景象,宮人端著酒菜穿梭於桌案間,客人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太後皇帝等幾個重要人物還沒來。
為了表現孝心,華謖今天特意先到太後的寢殿去,親自接了母後前來。
看著眾臣舉杯恭賀千秋,太後唇邊也流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舉起金杯就要飲下。但是,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斜下方的坐席時,目光卻突然一緊,手上的動作也立刻停住了。
華謖第一個發現了太後的不對勁,不禁關切問道:“母後,怎麼了?”
太後根本就沒聽見他說什麼,厲聲質問道:“琳兒,你怎麼穿著這件衣服?”
薛琳吐吐舌頭,知道東窗事發,太後一定是認出了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從前賜給薑宓的。但是她仗著太後平日裏疼她,於是隻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舉杯粲然一笑:“琳兒祝太後姑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卻變了臉色,把手裏的金杯重重放下,酒水四濺。
“誰讓你穿的!換下來!”
薛琳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太後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她怯懦地站起身來:“太後姑姑,其實我……”
太後直直瞪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哀家要你脫下來!”
薛琳又氣又委屈,眼圈都紅了,從前她幹過比這更離譜的事兒,也沒見姑母這麼生氣,竟然不顧她的臉麵,當著這麼多人就要她把衣服脫下來。
但太後越是這樣疾言厲色,薛琳的逆反心理就越重,硬是咬著嘴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擺明了是要拗到底。
吳嬤嬤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忙上前勸道:“郡主,還是去換了吧。”
“我偏不!”薛琳也上了脾氣,大聲說了出來。
太後氣得臉色發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要是不肯換,哀家這就讓人把衣服扯下來!”
薛琳眼底含著淚花:“我為什麼要換,姑母你偏心!你偏心!”
事情一下子就嚴重了,在場的人都不敢出聲,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不敢看這出皇家鬧劇。
顏妃也知道事態嚴重,於是幫腔勸道:“琳兒,別惹太後娘娘生氣了,這衣裳不太適合你,改日嫂嫂做幾件漂亮的送給你怎麼樣?”
她這句話不小心說到了薛琳的痛處,隻見後者都差點要跳起來了,不依不饒地吼道:“不適合我,難道就適合那個賤人嗎,你們一個個的都被鬼迷了心竅不成,捧著一個下賤的官奴當寶!”
華謖皺皺眉頭,對這個表妹也有點生氣,但又不好發作,隻能用息事寧人的口氣說道:“不就是一件衣服嗎,值得這麼吵吵嚷嚷的?阿宓願意送給琳兒,就讓她穿著吧!”
太後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你知道這件衣服是……”
不僅是她,連顏妃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送薑宓衣服的事發生在後宮,華謖是怎麼知道的?
她和太後緊張地對視一眼,還沒想到該怎麼應對,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件衣服,是我送給嵐山郡主的。”
一個白色的身影遠遠走來,絕美的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