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太後生辰那日。按照老規矩,慶典還是定在晚上,因為那樣就可以方便大家欣賞煙火表演。
魏辛這次為了將功折罪討好太後,也是下了大本錢,特意從嶺南請來了煙花世家的繼承人,帶來了聞名天下的水煙花。宮裏的小宮女們早就對此興奮不已了,都盼著能在典禮上擠得靠前些,飽飽自己的眼福。
青菱屬於那種特別興奮的人,太陽還挺高的時候,她就催著薑宓換衣服梳妝了。
但是,當看到薑宓準備好的衣服後,她一下子就傻了眼:“公主……你不會是要……穿這件去吧?”好端端的一句話,被她分成了三份兒說,足以看出她有多驚訝了。
其實也能理解,任何人在看到薑宓選的那件衣服時,估計都會嚇得不輕。
因為那件衣服,無論是顏色還是樣式,都像極了……喪服。
衣服的質地看上去很粗糙,隻有領口和腰帶部分和喪服不一樣,再就是比喪服略微講究了一下裁剪,做出了點腰身來,裙裾也拖得長了些。
沒有任何上色,乍一撘眼看去就是白花花一片,很難讓人不誤會是喪服。
公主要穿著這樣一件衣服去參加壽宴……青菱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誰會選這麼件衣服去參加那麼盛大的慶典啊,這……這不是故意要觸太後的黴頭嗎?
而且,這件衣服她還從來沒見過。
相府送來的衣服都是青菱親手打點收拾的,但她卻從來沒見過有這麼奇怪的一件。而且這兩天,也沒有別人來給公主送衣服啊,那這件衣服,是哪裏來的?
“別發呆了,快來幫我穿上。”薑宓催促道。
青菱愣了愣,一下子跪下了:“公主,你可不能穿這個去啊,萬一太後生氣了……”
“她生氣了又怎樣?”薑宓眉毛斜挑,毫不在意地說,“放心,就算有人要問罪,我也不會連累到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公主……”青菱想要解釋,但薑宓已經拿起那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剛才還急著催我梳妝,這會兒怎麼又沉得住氣了?快點!”在薑宓的催促下,青菱不情願地走上前去,替她把那件白衣穿好。
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這句話也有出錯的時候。
在大多數情況下,一件相稱的衣服能增添女人美麗的程度。但在絕對的美貌麵前,這些外在的裝飾就無所謂了。
薑宓雖然隻穿著一件最簡單的白衣,但在青菱看來,已經比那個嵐山郡主不知道美了多少倍。
衣服的樣式簡單,恰好突出了她明麗的五官,讓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了那張美到極致的臉上。
有著這樣的一張臉,身上穿的是什麼已經沒人關注了。
青菱按照薑宓的意思,替她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然後就去挑選發飾。
看到她捧過來的玉燕釵,薑宓伸手接過,卻並沒有戴在頭上,而是起身就往外走。
“公主,你這是要去哪兒?”青菱想要追上去,卻被她製止了。
“時間還早,我在宮裏隨便走走,你不用跟來。”三言兩語打發了青菱後,薑宓就快步往乾元殿的方向走去了。
她知道,華謖這個時候應該在那裏和一些大臣議事,稍晚的時候才會去寢殿更衣。
所以,薑宓就等在了一條必經之路上。果然,不過站了半盞茶的工夫,就遠遠地看到了那頂明黃色的華蓋。
看到她一身白衣出現在路邊,華謖先是驚訝,隨即眼底就湧起了淡淡的喜色。
“阿宓這是在等朕嗎?”其實,華謖是應該叫她皇妹的,隻不過他刻意忽略了這件事,而薑宓當然也不會去提起。
“猜對了。”她俏皮一笑,“我就是在等你。”
自己猜是一回事,但真正從她口中聽到這樣的回答,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華謖眼底的喜色更加明顯,他揮手把身邊的隨從都打發下去,然後和薑宓一起並肩往小道上走去。
默默地走了一會兒,華謖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你特意來等朕,有什麼事?”
薑宓故意加快了腳步走到他前麵,然後才提著裙擺回過頭來,做了一個類似於展示的動作:“當然是想讓皇上看看,我今天選的這件衣裳怎麼樣了。”
對於這種事兒,華謖並不陌生,他後宮裏的那些妃子經常拿這類愚蠢的問題來打擾他,而他每次的回答也幾乎千篇一律。
但是,當他看清薑宓身上穿的衣服時,立刻就愣住了。
剛才他一直在看她的臉,根本就沒在意她的打扮,但是這……好像也太不像話了吧。
“你打算穿這件衣服去參加母後的壽宴?”斟酌了一下,華謖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來,他對待女人一向是這樣的態度,除了已經被他棄若敝屣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