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司語沒有因為南容看來的眼裏那呼之欲出的情緒感染,在他這樣突然轉變的態度之下,她心裏竟逐漸平複了下來,沒有了先前的羞赧,臉色已然恢複正常。
她聲音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波瀾,點點頭,“嗯,該回去了。”她不再躲避,抬頭直視他自上而下的看來的深邃眼眸“在這邊待了也有些日子了,老人家念著西西,想孩子想的緊。”那雙深邃又灼熱的黑眸裏,眸底翻滾的不舍讓洛司語的心猛然一緊,幾乎在對上的瞬間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盡管內心早已風起雲湧,潰不成軍,可到底是洛司語,法庭上多年曆練出的睿智冷靜不是假的,一張漂亮的臉蛋上依然是漠然的神色,讓人絲毫都看不出她內心所想。
“……我發現,現在有些不了解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聲音很輕,像是在跟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洛司語苦笑,“其實,你一直都不了解。”以前他之所以知道她的心,看透了解她的人,是因為她想他知道,希望他了解。
可現在……嗬嗬,已經無所謂了,隻有把心藏的更深,才不會受傷,她學乖了,不想再為一段無望的等候患得患失。
“……”他被她的話堵的啞聲,隻動了動唇卻欲言又止,半晌沒再說出一句話來。與此同時,她嘴角裏不經意顯出的澀然和薄涼,無一不深深刺痛他的雙眼。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互相看著對方,也不閃躲眼神。第一次,看著她藏在眸底的若隱若現的苦楚與酸澀,乃至而後為了掩蓋那情感而迅速覆上的薄涼,都讓他的心狠狠一痛,像是被無數跟針紮入。
“我……”良久的沉默中,還是他先開了口,“好。”沒再挽留,隻一個字便回應。
洛司語聞言點點頭,“嗯。”他圈著她撐在她身後牆壁上的手緩緩放下,她順勢退離他的範圍之內,轉身手重新握上臥室的門把。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平平淡淡的,已經沒有了剛剛失控中的壓抑,“帶回我送你們去機場吧,我下午沒事,你也方便。”
洛司語動作頓了下,也沒矯情,抿唇微微一笑,點點頭,“那謝謝了。”話落,她開門進了房間。
洛司語拉著行李箱牽著洛澤西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南容正靠在車身上,指間夾著一根抽了一半的想要,一圈圈煙霧從嘴裏吐出,縈繞氤氳在他麵前。
洛司語隔著一層玻璃,她有些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隱約看見那皺起成結的眉,似乎在煩躁著什麼,渾身散發的陰鬱氣息讓人想忽略都難。
她一出樓,他就就發現了她,抬頭看過來,立即把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然後邁開長腿快步上前接過洛司語手裏的行李箱往回走。
放好了行李箱,南容繞到駕駛座側坐進去。剛發動起汽車,他就聽見後座傳來洛澤西的聲音。
“南爸,抽煙對身體不好的。”洛澤西一臉認真嚴肅的語氣。
南容愣了下,然後將方向盤往右打了點,將車開動起來,“好,以後不抽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洛澤西高興的笑彎了眼,“那你要說話算數哦。”
“嗯,說話算數。”南容看著後座的人,嘴角彎起,滿眼的寵溺,滿心的滿足。
兩人一句沒停,聊了一路,大多數時候都是洛澤西在問,南容回答。那些洛司語覺得幼稚的問題,他竟然都能耐下心來,認認真真思考然後回答他。
她很驚訝,雖然一直都是側著臉往窗外看,全程沒參與卻也一字不漏的悉數聽入耳中。
洛澤西小朋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化身十萬字為什麼,南容沒有絲毫的不耐,眼裏帶著的笑意像是他還很享受一般。
事實上,他的確很享受,三人同坐一輛車裏,洛澤西吵鬧的聲音把即將離別的傷感都驅散了不少,那種感覺就像他帶著他們母子倆去旅遊,而不是送他們離開。
洛澤西說的累了,轉頭晃了晃洛司語的手臂,後者轉過來,他開口,“媽媽,給我水喝,我渴了。”
洛司語笑,一路嘴巴沒停過,能不渴嗎。她從包裏拿出他的兒童保溫杯,倒了一杯在杯蓋裏,喂著小家夥喝了下去。
“給南爸也倒點。”自己喝了,還不讓前麵一直陪著自己聊天的人,南容聽了忍不住笑,暗想算這個小東西有良心。
小家夥是有良心了,可一句話丟出來像個燙手山芋,洛司語是照做也不是當沒聽見也太故意,就更尷尬了。
見洛司語半天沒動靜,洛澤西以為她沒聽見,晃了晃她的胳膊特意提醒,“媽媽,你聽見我說的了嗎,也給南爸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