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宛兒咬著下唇一陣沉默後,施施然地脫下身上的輕紗,換上助理遞上來的青花瓷旗袍,坐在化妝鏡前,神色不見起伏,“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上妝?”
眾模特兒伸了伸舌頭,哄地散去。而明鏡裏的姣麗麵容不易察覺地顯現出一陣青白。
“放開我!渾蛋!!放開我,聽見了嗎?……”
一路上,安辰禦仿佛叼著小雞的大鷹一般,將簡沫挾在肋下,從會場的後門,越過沿路途人驚詫的目光,進入電梯,直達酒店的客房。
才進了房間,隻聽得“砰”的巨響,房門被狠狠甩上。
簡沫“啊”一聲,幾乎整個人陷進了床裏。她迅速反應過來,雙手撐著床沿,從床上撐起。
“安辰禦,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迎上那人深沉的雙眸,他身上散發著越發濃重的危險氣息,漸漸籠罩著她的全身,可是,簡沫也顧不上這許多了,“我做模特兒是正當職業,既不犯法,又可以掙錢。你憑什麼把我的工作推了?”
“在那麼多人麵前袒胸露背,這就是你所謂的‘用自己的能力去解決’?”他一手攥住了簡沫裸露在外的臂膀,手勁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度。
很疼。可是,這些疼簡沫早就習已為常。
“袒胸露背又怎樣了?我一沒背景,二沒技能,除了靠這張臉蛋,我還能靠誰?”她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
她也曾想過,平平淡淡地找份工作,不求名利,隻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然而,太多變故,讓她不得不放棄那個繼續平庸的念頭。
她還能靠誰?
“我。”他拉近她,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越發深刻,“我說過的,我可以幫你,任何事。天空海闊,財富、權力、社會地位,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偏你這麼固執!”
他哼出濃濃的鼻音,帶著某些不可名狀的情緒。
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總是對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生氣。十年前發生的那些事,蓄意也好,意外也罷,他並不欠她的。
簡沫定定地看著他。半晌,遂爾冷笑:“你能保得了我多久?一輩子嗎?這一次你幫我還了債,那下一次呢?難道我以後的人生都隻能跟在你的背後,做你的影子?”
安辰禦怔了怔,剛才的氣焰在這幾分鍾的對視裏霎時間消靡了下來。
是啊,一輩子,太長了。他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想著能給她安排一個沒有後顧之憂的人生,在適當的時候給予援手,這就足夠了。可是,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而眸光下那雙倔強的眼睛,亮得耀目。
“我要的,是一份安穩的生活,在工作中鋪排自己的人生。這並不過分吧?我以後的事,你最好少管。”簡沫把適才的尖銳斂於眸底,低聲說,“我要回去了。他們在等著我。”
下一輪表演馬上要開始了,她可不想因為缺席而喪失了這樣難得的工作機會。而且,合同裏明文寫著:單方麵毀約,必須支付違約金,並且賠償個人原因導致的公司損失。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金額啊。
她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