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手術是院長特別交代下來的,我不過盡己棉薄之力!”秦漾微笑著回應,“她的身體一向健朗,隻要適度多些運動,平常多曬些太陽,不會有大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她老人家還在念叨著,什麼時候能再請秦醫生過府一趟,好讓她盡一回地主之誼。”柳逸曦不失時機地邀請道。

“夫人太客氣了。”秦漾先是一愣,隨即了然,“我明天剛好有時間,可以為夫人再詳細地檢查一下。”

簡沫懵然地站在他們中間,不曉得柳逸曦為什麼會在此刻突兀出現在醫院,她明明在轉角回眸時,看見他已經轉身騎車離去。而他與秦漾之間似乎早有淵源,兩人站在過道上,相互圍繞著柳逸曦母親最近的病情交換意見。

她算不上是八卦之人,而且目前她最關心的,仍然是林曜。

漫不經心朝長廊深處看去。柳逸曦淡若地看了她一眼,很自然地把手挽在她的肩膀上,力度恰到好處,僅僅將她很紳士地往自己身上帶靠近了些。

簡沫愕然,待要掙脫時,卻被他攏得更緊。放在肩膀上的手指不動聲息地輕敲了幾下,並不明顯。抬眸間,對上柳逸曦的目光灼灼,那些本要衝口而出的話,到了中途,又生生地吞了下去。

“秦醫生。我的朋友希望了解更多關於林曜受傷的情況,能不能讓她見林曜一麵,總好安心?”他的語氣很輕,自在平淡中隱隱透著棉裏藏針般的堅硬。

秦漾沉默片刻,視線不經意地掃向簡沫,恰好與她祈盼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翦水的秋波,有種令人錯不開眼的柔軟在飛揚。

“好吧。不過,切記不能大聲喧嘩,影響病人休息。”他說,依然毫無溫度的冷。

簡沫連連點頭,懸起的心終於落下。柳逸曦也舒了口氣,兩人跟隨在秦漾背後走向林曜的病房,途中,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

再見林曜時,簡沫幾乎認不出來,躺在病床上被紗布紮成木乃伊般的人,就是“不夜城”裏廣受推崇的首席保全,那個冰冷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秦漾說,他斷了肋骨,骨碎傷及了內髒,經過緊急手術後,生命已經無礙,但仍然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複。

簡沫一直站在病床旁,低垂著眼瞼,滿眼的,盡是纏繞在林曜身上的蒼白。他套著呼吸器,光照下,清決的輪廓漸變模糊,長睫垂下,在鼻翼兩側印上兩抹淡灰的暗影。護士為他調整了點滴的速度,默然退了出去,病房裏隻剩下簡沫和柳逸曦,還有病床上酣睡因為疼痛而緊蹙著雙眉卻依然倔強的林曜。

“他就是你的朋友?”柳逸曦走近病床,視線在林曜身上短暫停留後,最終定格在簡沫的臉上,目光繾綣,那一刻,心底說不出的惆悵。

她為他憂傷。淡淡的,不加掩飾。

到底,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的故事,讓她如此牽腸掛肚?

突然之間,他有點嫉妒林曜了。這種不曾有過的強烈感覺,在萌生之初,讓他不自覺地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