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帶著滿心不情願的謝小桃緩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間,走到床榻下麵,將一小包紙包取了出來,正打算打開之際,卻是聽見外麵傳來了一陣吵嚷聲,接著,便是又熊熊火光競相閃爍,將原本漆黑的晚上照的恍如白晝。
出事了!絕對是出事了!謝小桃十分堅定地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將紙包藏入了自己的衣袖中,方一放好,便是見著一道人影冒冒失失闖了進來,著實是把她嚇了一跳。
謝小桃定睛一看,才發現來人竟是平日裏負責一直照顧她的女婢,頓時冷下臉來,“你這是幹什麼?”
那名女婢卻是來不及替自己辯駁,她隻是看了一眼謝小桃,便是有些歡喜道:“太好了,姑娘已經穿戴整齊了。”一邊說著,一邊抓住了謝小桃冰涼的小手,“姑娘,出事了,奴婢帶你離開。”
“出什麼事了?”謝小桃趕忙開口問。
“我們遭到了融夏王室的算計。”那名女婢並沒有隱瞞,因為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說謊話叫謝小桃產生懷疑的話,對方極有可能就不會選擇跟自己離開了。唯恐亂上添亂,她隻得照實交代。
“什麼?”謝小桃怔住了,卻是在對方的拉扯之下,向著帳篷外麵走去,“那你們王呢?”
“王會有辦法的,姑娘大可放心。”那名女婢道。如今,她的首要任務就是負責帶著謝小桃安全離開。隻要謝小桃沒有事情,她們便可以趕到十裏開外的地方與早就已經埋伏多時的蒼鶩大軍會和。
謝小桃沒有再問什麼,也是清楚這種時候怕是也來不及深究。她選擇安靜地閉上了嘴巴,隨著那名女婢一起向著安全地點跑去。
因為謝小桃沒有反抗,也沒有任何消極的舉動,所以,她們的逃跑變得格外順利,趁著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融夏單於阿爾哈圖的帳篷的時候,她們已經小心翼翼地逃出了最為危險的那片區域,並且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馬。
謝小桃被那名女婢摟在懷中,任由對方駕馬疾馳,整片腦海裏想著的卻是今天的事情。
她想到了晚上的時候,突然跑到薩孤緹曜帳篷裏的那個侍衛,還有薩孤緹曜那充滿自信的朗朗笑聲,還有其消失在黑夜中的詭秘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感覺像是在布置一場陰謀,可是為何到了最後,竟然會變成薩孤緹曜出事了呢?
看來薩孤緹曜今晚的行動是失敗了。他到底在計劃著什麼?又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想著想著,謝小桃便覺得頭痛欲裂,真的是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棗紅色的烈馬如同一道火紅的閃電劈開了呼呼的勁風。她們在風聲中狂奔,很快便是來到了十裏開外的軍營。
若不是親眼所見,怕是謝小桃做夢都想不到原來薩孤緹曜在這裏已經布下了軍隊。驚愕之餘,她又慢慢收起了臉上多餘的表情,恢複了之前的那般淡然,隨著身旁的女婢一起向著屬於她們的營帳走去。
謝小桃走得並不快,身邊的女婢以為她是被嚇到了,沒有催促,反正到了這裏,她們已經安全了,就不需要再像剛剛那般緊張兮兮了。
謝小桃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數來數去,卻是沒有數清楚一共有多少個營帳。她唯一能肯定的便是這片營帳裏的士兵的數目並不少,要知道集結這麼多的士兵,並非是短時間之內就能輕易辦到的事情。
看來薩孤緹曜早就有了這樣的計劃,他來參加狩獵活動也不過是障眼法,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融夏。
想到這裏,謝小桃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這一次薩孤緹曜的計劃真的成功了的話,那麼他便會控製住所有融夏王室、貴族,那些人全都是融夏的命脈,一旦被擒獲,就等於控製了整個融夏,到時候隻怕世上就不會再有這麼一個國家存在了。
“姑娘,你先從這裏休息吧。”就在謝小桃想得正為投入之際,身邊的女婢突然開了口,打斷了那已經肆意飄散開來的思緒。
謝小桃微微點了點頭,可就在對方即將要離開營帳之際,又是想到了什麼,趕忙叫住了對方,“你們王呢?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為什麼要跑?”
麵對著謝小桃的問話,那名女婢仍是沒有回答。她是有些不敢回答,生怕此時的多嘴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然後,就算她不問,謝小桃也是從薩孤緹曜充滿憤恨的聲音中,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薩孤緹曜是在清晨才來到營帳的,比謝小桃他們足足晚了一個時辰。回來的時候,還受了傷。
然而,他並沒有顧得上自己,便是緊張兮兮地衝到了謝小桃的營帳裏,直到看見那瘦弱的女子完完好好出現在自己眼前,適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他衝到謝小桃的麵前,伸出手,將之擁入懷中,口中念念有詞道:“還好,還好你沒有出事。”
雖然已經被對方這樣擁入懷中好幾次了,但謝小桃仍是無法接受與他的肌膚相親。謝小桃試著掙脫,掙紮了片刻,終於是成功脫身。
待她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薩孤緹曜的臉色比平時要顯得蒼白許多,“你……你怎麼了?”
薩孤緹曜沒有說話,“沒事,看見你很好,我就放心了。”說完,他轉過身子,將一個有些落寞的背影留給了謝小桃,同時也將那已經被鮮血染透的後背留給了她。
謝小桃定定地看著,片刻之後,終於發現那被鮮血染紅的地方還在擴大。“啊……你受傷了?”
“無礙,不過是一些小傷。”
“小傷嗎?”謝小桃追問,快步走了過去。她隻想問問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薩孤緹曜看著已經跑到了自己身邊的嬌小女子,在那一張傾城的俏臉上看見了幾分緊張,原本冰冷的心漸漸被溫暖包圍,“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謝小桃有些猶豫,卻還是遲緩地點了點頭,“算是吧。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叫我看看可以嗎?”
薩孤緹曜順勢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那一節沒入到血肉裏的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