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融夏的單於阿爾哈圖真的答應了薩孤緹曜的要求,那就必然會有所失去,至於失去的是什麼,謝小桃就不清楚了。
“欠的也不過就是對阿爾哈圖的一點點肯定而已,無礙。”薩孤緹曜輕描淡寫道。
一點點肯定?謝小桃在心裏將這五個字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卻是覺得它們異常沉重。如果這五個字放在尋常人的身上,一定不會有太重的分量。可如果把這五個字放在國家與國家之間,那分量可就是著實不輕了。
對阿爾哈圖的肯定?那就是打算叫薩孤緹曜結盟嗎?謝小桃抬起頭,有些不確定,“阿爾哈圖的意思是叫蒼鶩和融夏結盟嗎?”
“嗯。”薩孤緹曜道,“蒼鶩和融夏都是小國,結盟未嚐不可。”
“但這就意味著你要放棄自己的雄圖霸業。”謝小桃提醒道。她是不想自己虧欠薩孤緹曜太多,因為那些拖欠,一旦變成現實,便是再也無法償還清了。
薩孤緹曜卻是伸手攬住了還在失神的謝小桃,“放心好了,我從不曾放棄我的雄圖霸業。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做的沒有錯。”
“你一直都是這樣的自信。”謝小桃輕聲回應道,卻是憋著後麵半句話——有時候,人的自信,可能也是一種自負的表現。
“蒼鶩的勇士從來就沒有不自信的時候。”
謝小桃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哪怕有些時候做不到也要過分的自信嗎?就好像昨天,明明說了會拿出本領來著,到最後竟然……”
“竟然什麼?”薩孤緹曜挑起了沒,作勢根本不願意承認什麼,也不許謝小桃將那話說出來,霸道十足。
謝小桃沒有再說什麼了,“今天是狩獵最後一天,不知道你的傷勢如何?還可不可以獵殺足夠的獵物?”
薩孤緹曜搖了搖頭,“如果你想要我贏的話,我大可去試上一試。”雖然他的手臂沒有好,可他還是願意因為謝小桃的一句話而去撥弓弄劍的。
說完這一番話後,薩孤緹曜看了看天邊的日頭,道:“好了,也快開始新的比試了,我就先不跟你多說了。”他又將謝小桃擁入了自己懷中,“等我回來。”
“這一次,若是看見了小兔子之類的,能放就放了吧。”謝小桃祈求著說。她實在不想有更多的小動物是因她而死。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能放過就放過吧。
“好,我答應你。”薩孤緹曜回答得很是爽快。他認為有些東西有一個就足夠了。
謝小桃感受到了薩孤緹曜對自己的溫柔與寵溺,但她實在接受不了這樣的情深意重。她掙紮著動了動身子,成功從這樣一番如禁錮般的枷鎖中掙脫了出來。
薩孤緹曜沒有再為難於她,“我走了。”說罷,他轉過身子,向著他的烈馬便是大步走了起來。
看著那越走越遠的人兒,謝小桃才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總算是走了,也終於不用麵對他那一直都在探究的目光了。
那是一雙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可以閃爍出霸氣的眼睛。謝小桃並不是十分喜歡,偏偏又是那樣的無可奈何。
自薩孤緹曜離開以後,謝小桃也是翻身上了馬,直直地向著林子深處走去。不知怎的,她忽然喜歡上了這一片樹林,仿佛隻有走在其中,她才能暫且忘記那些令她煩心的事情,才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空間。
謝小桃選了一棵巨大的古樹,倚著它坐好,便是將這兩日來所發生的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思考著到底是什麼原因,叫薩孤緹曜會這樣越來越放肆的,一想便是整整一天,直到看見了薩孤緹曜過來尋她。
傍晚的時候,謝小桃與薩孤緹曜還是去了草原的宴席。這一天對兩國來說都極為重要,因為要盤點,到底是哪國的騎射技術更為強大一些。
經過一番核算,結果出來了。這一次,個人成績最好的是融夏一個叫刻勒的年輕勇士,而整體成績最好的則是蒼鶩。兩國各有一項榮耀,也算是個美滿的結局。
這本是應該值得慶祝的事情,但薩孤緹曜跟謝小桃說過,想要吃她親手做的飯菜,所以整個宴席下來並沒有怎麼動那些葷腥的肉。
……
“你呀,放著那麼多的美味佳肴不吃,偏偏要吃我做的東西。現在好了,帳篷裏什麼都沒有,你也就隻能吃一些簡單的青菜白粥了。”謝小桃一邊給薩孤緹曜盛粥,一邊教訓道,十分不理解對方的想法。
薩孤緹曜卻是笑了,笑得是如此的沉醉,“青菜白粥足以。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吃東西,也是這樣的青菜白粥。”他緊緊抓住了謝小桃的手,“你知道嗎,剛剛我幾乎以為你就是我的妻了。”
謝小桃尷尬,將手抽回。
薩孤緹曜有些失望,“那個男人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就算他還活著,說不定此時此刻,正依偎在某個女人的懷中呢!”
謝小桃並不想理睬這件事,“除了他以外,你認為我們之間就沒有別的阻礙了嗎?”
“還有別的嗎?”薩孤緹曜反問,“今天狩獵的時候,我便在想,將來帶著你和我們的孩子一起玩耍的情景。如果你的身體沒有恢複的話,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
孩子才是謝小桃最為自責的事情。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力。
“小桃,如果阿蕪還沒有死……當然,我是說如果……你還覺得……”薩孤緹曜的話並沒有說完,便是被從外麵走進來的侍衛打斷了。
那名侍衛並沒有立刻開口,但從神情上看,還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要說的。
薩孤緹曜隻得先叫謝小桃離開,似乎不願意她來聽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