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看起來很美味24(2 / 3)

去你的顧慮吧!倪柏木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於是我就妥協了。

與此同時,我也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關於子胥的事情。

我一直猶豫要不要把我的懷疑告訴警方,因此我問了倪柏木,到底需不需要把子胥和倪家的恩怨說出來,還有十九年前倪傳一的真正死因。

“要不這件事我們先告訴詹妮吧。”看著倪柏木也猶豫不決的樣子,我便弱弱地說,“畢竟這件事她也有知情權。”

倪柏木看著我,沒有說話,但我感覺到了他讚同的眼神,並且感覺到了他捉著我的手時,傳來的力量和溫度。

兩天後,也就是我出院那天,詹妮從韓國回來後,一聽說我醒了,她便風風火火地跑來醫院裏看我。

“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孩,整完這裏想整那裏。”詹妮一邊看著我疊衣服,一邊抱怨說,“最近公司才簽的一個女孩,前段時間才打了玻尿酸整了鼻子,現在又想用自體脂肪填充麵部,幸好我在韓國認識的有醫生……”

詹妮就這樣絮絮叨叨地抱怨著女孩大大小小的整容已經做了十幾次。

我沒有打斷她,而是安靜地聽她說完。

待詹妮抱怨完後,我便看著她,說:“詹妮,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當我說完這句話後,詹妮就有點嚇了一跳,她摸了摸臉,擔心地說:“心理準備?是不是我這次做的玻尿酸有點歪了?”

顯然她還沒有從整形的話題中跳出來。

我歎了口氣,便把黃大福隔壁保姆朱瓊告訴我的事情告訴給了她聽。我說:“詹妮,你聽好了,這件事,要從朱瓊那裏說起,你還記得她嗎?”

怕詹妮記不起這個名字,我又複述了一遍:“朱瓊。”

“朱瓊?怎麼這麼耳熟?”詹妮很努力地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說,“噢,想起來了,以前我們用過的保姆,都快二十年了。”

“那你就聽好了。”我看著她的眼睛,拉著她的手,坐到床邊,緩緩地說,“這是朱瓊告訴我和倪柏木的……”

那天,我花了整整一下午去告訴詹妮我知道的所有真相。從倪植庸到子胥,從倪家老爺的意外離世到被害,每一件,我都盡力描述詳細。

當我說完後,詹妮的神色已經有些呆滯。為了給她一個空間,我便走了出去。

我剛走出門,就看見倪柏木坐在外麵的椅子上,同樣也滿懷心事地看著地麵。

讓我去告訴詹妮,是倪柏木的意見——他說他從來都不擅長和人溝通。我明白他的這個弱點,剛來“銀杏路8號”的時候,他就拒絕和人溝通,拒絕流露出自己的任何情感。

雖然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他開始慢慢地和人交流溝通,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像這次,他仍然堅持讓我代替他去講述所有的事件真相。

用他的話來說,便是旁觀者清,他怕帶著自己的情感去敘述,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不一會兒,我就看見詹妮提著她的香奈兒,呆呆地走了出來。

我擔心詹妮因此繞不過這個彎,便上前去想要詢問她。

可我還沒開口,詹妮就舉起了手,揮了揮,隨後從包裏拿出一副墨鏡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說:“你說的我都知道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我還想說點什麼,但倪柏木拉住了我。我轉頭去看他,他也正看著我,隨即搖了搖頭,眼裏都是無奈。

我便任由詹妮去了。

出院後,我和倪柏木便開始改造家庭私房菜館的計劃。

為了能將廚房和客廳的發揮利用到極致,倪柏木告訴我,他決定去一趟蘇州。那裏有一家私房菜館的老板和他是舊識,他打算去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借鑒。

“那你可要當心點。”我一邊給他收拾行李,一邊擔憂地說,“下了飛機就給我打電話。”

我這麼擔心倪柏木,是因為前兩天,我去孫易給我介紹的一家老中醫那兒看我的味覺,沒找到老中醫,卻在一個小巷子遇上一個算命瞎子。

瞎子旁邊放著一幅旗子,旗子上寫著兩個隸書的大字:算命。

平時這種擺攤算命的太多了,我當時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可我剛走過去,就聽到瞎子高聲說:“這位美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順的事情?”

我沒搭理他,畢竟這種瞎打誤撞的神棍太多了。

瞎子繼續在我身後高聲說:“你的事情是不是和火有關係?”

我瞬間就想到了“銀杏路8號”爆炸的事,心裏就突然動了一下。

也許是感覺我有些躊躇,瞎子繼續高聲問:“是不是損失了很多錢財?”

我就一百八十度地調頭了。

其實後來想起來,就覺得當時真的是被豬油蒙心了,誰攤上了火災不損失錢財啊?這神棍完全是玩心理遊戲。

因為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倒黴了,黴得我感覺自己就跟那毛豆腐似的,成天都在薅身上老長的白毛。因此一聽到瞎子說可以免費幫我算命,我就想死馬當成活馬醫也行,反正不要錢。

瞎子問了問我的生辰八字,又問了問倪柏木的,隨即臉色大變,說:“你倆的八字相克啊。”

我的臉色也大變了,憋了半天,我才問:“怎麼個克法?”

瞎子就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然後用長指甲敲了敲身邊放著的一個檀香木的盒子。

我一看,盒子裏裝著一些錢,有五十的也有一百的,甚至還有一些美金,但就是沒有五十以下的。

盒子裏有美金,說明人家都做上國際友人的生意了,這樣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扔十塊錢進去了——去你妹的!這神棍絕對是牛津心理學碩士畢業的。

於是在我放了五十塊進去後,瞎子便用各種風水術語給我分析了一通,聽得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又快燒了。

最後,瞎子說:“要化解也有方法。”

“什麼方法?”我心急火燎地問。

“天機不可泄露。”瞎子一邊說,一邊又用長指甲敲了敲盒子。

我去你韓梅梅的!我一邊在心裏暗罵,一邊又準備掏錢包出來。

這個時候,有隻手按住了我的錢包。我抬頭一看,是孫易。

孫易不動聲色地打開自己的包,然後拿出了一遝報紙,扔進瞎子的盒子裏。

“這位女尊者,這種事得有誠意。”瞎子嚴肅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頓時有些憤怒了,“你不是瞎子嗎?”

瞎子就愣了一下,隨即指了指額頭,說:“天眼,你懂嗎?”

我就看到孫易冷笑了一聲,隨即把報紙拿起來。

“走吧。”她拉著我,說,“人家醫生已經開始坐診了。”

“哎。”瞎子有些不甘心,“還沒算完呢。”

我就不知道該走還是留。

但孫易的勁兒特別大,她一把就把我拉起來,然後拖著我徑自就往前走。

“你不信。”瞎子說,“你還有一劫沒躲過呢……”

走了大概有五十米遠,我就有點忍不住了:“你信這個算命的是瞎子嗎?”

“肯定不是瞎子唄。”孫易說。

“那你相信他真開了天眼嗎?”我好奇地問,“他一來就說準了,我最近不順的事和火有關,並且還因此損失了錢財。”

“唉。”孫易就歎了一口氣,“既然開了天眼,那他算出我把盒子裏的錢拿了一些出來沒?”

說著,孫易就從報紙底下拿了一張五十的出來。

“呃……”我就沒話反駁了,並將信將疑地收下了我的五十塊錢,“可他說我還有一劫……”

“當然有一劫了!”孫易篤定地說,“誰活著不攤上倒黴事啊,他這是心理戰,讓你最近不管發生了什麼不順的事,都會往他說的方向去聯係。”

果然夠理性。我服了。

雖然孫易打消了我心中的一些顧慮,但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我最近腦子還出了些問題,就更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在倪柏木走後,我每天睡覺前,都要檢查三遍煤氣開關和窗戶,然後把水果刀放在枕頭下麵,這才關燈和小蘋果一起躺下。

小蘋果的肚子是越來越明顯,有時候出門,還看到一些大媽對著她指指點點。

但小蘋果不知道這些事兒媽為什麼這麼指點自己,我隻好告訴她:“這些事兒媽嫉妒你。”

為了讓小蘋果能安心不被打擾,我甚至不敢告訴她,連勝和黃佳佳結婚前夕,連勝突然逃婚了。據說是用床單綁成了三米長的繩子,從窗戶那裏爬出去逃走的。

黃大福還因此報了案,並準備告連勝一條詐騙罪。他說他給了連勝五十萬元的禮金,現在連勝卷款跑路了,這不是詐騙罪是什麼。

對此,我心裏其實挺愧疚的,畢竟這事也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疏於照顧小蘋果,小蘋果也不會被連小六侵犯,如果沒有懷孕,連勝也不會走上這條賣身為婿的路。

如今連勝悔婚跑路,黃大福是鐵了心要把連勝告得褲子都沒得穿,我隻好帶著小蘋果,帶上那五十萬元去找黃大福。

這五十萬元,連勝如果沒有悔婚的話,可能我就暫時挪用來裝修私房菜館了,等私房菜館賺錢了就趕緊把這個空缺給補上。

可現在出了這事,我也顧不上什麼裝修不裝修了。於是我坐在黃大福跟前,開始從連勝跟著倪柏木來我店裏,喜歡上了小蘋果講起。

我甚至還告訴了黃大福小蘋果被連勝的賭鬼老爸騙奸懷孕的事。正是因為小蘋果的執拗,讓連勝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因此離開了小蘋果。可他不忍心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受苦,於是將自己賣給了黃家,並將黃大福給他的禮金錢全部交給了我,以此作為小蘋果和孩子將來的生活費。

就這樣,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黃大福,並把連勝給我的五十萬元擺在桌上,誠懇地請求他原諒連勝。

“你是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小子的爹的?”黃大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的。”我硬著頭皮承認了。

“這怎麼可能!”黃大福表示不相信,“這姑娘傻的吧?這種孩子也要生下來?!”

“是的。”我就覺得我的頭皮硬得快趕上鋼盔了。

為了讓黃大福相信,我告訴他,關於小蘋果被侵犯的這件事可以去向警察查證,我早就已經報案了,現在就等親子鑒定的結果下來,然後讓連小六把牢底坐穿。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向警察求證。”我誠懇地說,“但是我真的希望黃總你能放連勝一馬,我知道他的逃婚讓你丟臉了,也讓你女兒傷心了,可他這人真的不是存心要詐騙你的……”

當我說到“讓你女兒傷心了”的時候,一旁的黃佳佳就哇的一聲哭了。

人家別的女孩子哭起來是梨花帶雨,黃佳佳哭起來簡直就是腥風血雨。

“不行!”黃佳佳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扭著她那龐碩的身軀,咆哮著說,“你以為編個故事來就完了啊?哪有這麼容易就撤訴,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我就不信他不喜歡我,而是……”

她頭一扭,手一指,看著小蘋果說:“喜歡這個智障!”

我沒想到黃佳佳會說出這麼刻薄尖酸的話,於是我當時就愣住了。

黃佳佳表情惡毒地看著小蘋果,說:“你編也要編得像樣一點,你以為牽一個智障來忽悠我們,我們就放過你們了哪?你當我們也是智障哪?!”

本想息事寧人,一直都忍氣吞聲的我終於聽不下去了。於是看著黃佳佳的眼睛,我清楚地說:“黃小姐,我知道你恨連勝的行為,我也承認連勝這樣的確不妥,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侮辱其他人。”

隨後,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於是在黃佳佳震怒的眼神中,我牽起了小蘋果的手,大步地朝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我身後的黃佳佳突然就誇張地笑了,她刻薄地說:“她就是個低能智障啊,我說錯了嗎?還有連勝,我憑什麼要原諒他?還有你,別一邊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一邊說人家不尊重你,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啊?”

如果換成從前,我肯定就低聲下氣地承認,並換個話題避免事件發生更激烈的衝突了。

因為以前的我隻知道有求於人,必須得忍讓。

但現在我變了不少,尤其是經過了這次的爆炸事件後,我突然就意識到了很多事。

於是我轉過身,看著黃佳佳和黃大福,堅定地說:“我妹妹不是傻子,她隻是很善良,也很單純,這就是為什麼連勝甚至她身邊的人,都甘願為她獻出一切的原因……”

“還有,原諒,不同於忍讓。”我直直地看著黃家父女二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原諒是理解,是一種換位思考後,對對方境遇的體諒……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原諒,那是每個人都該有的權利,但是慈悲,是每個人都該有的心境。如果連慈悲都沒有了,隻剩下刻薄,那麼這個人的一生,將會是極其可悲的一生。”

我一口氣說完後,就看到了黃佳佳張大一張嘴看著我,恨不得衝上來把我一熊掌拍死的表情。

黃大福沒有說話,隻是在煙霧繚繞中若有所思地抽著他的煙。

最後,我便牽著小蘋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黃家的豪宅。

“姐。”走在去坐公車的路上,小蘋果看著我,帶著崇拜的眼光,說,“剛才你好厲害啊。”

“是嗎?”我笑笑,心情卻有些複雜。

我沒告訴小蘋果,雖然剛才說話的時候錚錚鐵骨一樣,但對於黃佳佳那句“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我還是比較讚同的。

畢竟我們是騙了人家感情,然後悔婚跑路,有錯在先。反駁黃佳佳,純粹是因為她侮辱小蘋果。

但小蘋果不管這些,她就是認為我很厲害。在她心中,她早就認定了我是那種“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人。

“你太厲害了。”因此這句話小蘋果一直反複念叨著,直到睡覺前,都還在循環播放。

“行了。”無奈的我隻好替小蘋果蓋好被子,“快睡吧。”

“嗯。”小蘋果聽話地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開始努力睡著。

看見小蘋果要睡覺了,我就拿出了手機,準備刷刷微博也睡了。

就在我一邊玩手機,一邊時不時地看著小蘋果的時候,突然,小蘋果睜開眼睛,笑著說:“小寶寶在動,你摸……”

說著,小蘋果就拉過我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我果然感覺到一陣蠕動。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眼眶有些濕潤。因為我感覺到了這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它沒有罪,它是最純潔的,無人有剝奪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權力,無人有權力對它的來曆歧視和鄙夷。

它是一條生命,生命不該有是非,生命值得我們去敬畏。

或許換成別人,就會將它扼殺——畢竟倫理上無法接受。

但幸好它的母親是小蘋果,這樣它就有機會來看一看這個世界。像孩子一樣思考,將複雜問題簡單化的小蘋果,給了它生命的尊嚴。

這是上天給你的禮物,願你永不長大。

願你永遠,對你的所有遭遇,都報以樂觀的心態。

願你永遠,對所有的事物,都報以一顆仁慈的心。

願你永遠,都能將一切黑暗的風暴化作一縷多色的彩虹。

看著小蘋果幸福的樣子,我忍不住把臉貼在她的額頭上,然後和她一起感受著胎動。

“睡吧。”過了很久,我抬起頭來,正要讓小蘋果睡了的時候,發現小蘋果已經睡著了。

我也無心刷微博了,替小蘋果理了理劉海,隨即將手機放在一旁,也拉過被子睡覺了。

可這個夜晚,不知道是否是上天給我們的一個劫難。

如果注定逃不過,我願陪你一起度過。

那個晚上,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客廳裏傳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裏來了小偷。

在仔細聽了聽,確認家裏的確來了人後,我悄悄地搖醒了小蘋果。

“別說話。”我捂住了小蘋果的嘴,在被子裏對她說,“千萬別說話,家裏有人。”

我怕讓小偷聽到,跑進來殺人滅口什麼的。

“是倪柏木回來了嗎?”小蘋果也悄聲問我。

“不知道……”我輕聲說,“總之別說話。”

說完後,我躡手躡腳地起了床,然後走到門口聽了聽,果然外麵的人還沒發現我們已經醒了,還在客廳裏繼續翻著東西。

聽這動靜,不像是倪柏木——我對他的腳步和動作早已熟悉。

於是我又躡手躡腳地爬回床上,拿出手機,並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開始打110。

“啊!”就在我剛剛撥通了110的時候,小蘋果突然叫起來,她說,“剛才小寶寶又踢我了!”

我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果然,當我還來不及說出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就聽到了門被人一腳大力踹開。

隨後被子被掀開來,我的手機被粗暴地搶了過去。

手機砰的一聲被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入侵者用一個冷冰冰的家夥抵住了我的頭,然後讓我打開了燈。

“開燈!”入侵者用低沉的聲音說,“不要叫,要不然我的子彈不長眼睛。”

我隻能哆哆嗦嗦地下床,開了燈。

燈開後,我才看到,抵住我頭的果然是一把槍。這年頭半夜來偷個東西都要帶槍了?!

當我正要告訴這位大盜家裏一貧如洗的時候,這個男人說話了。他問:“衣服在哪裏?”

“什麼?”我有點蒙。

“你從別人手裏拿到的衣服。”男人惡狠狠地補充了一句,“那件有血的衣服!”

我頓時就猜出了這個人的來路——子胥叫來偷血衣的,子胥一定知道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在槍口的威脅下,隻好從衣櫃上的箱子裏拿出了那件血衣。

就在我開箱子的時候,突然就聽到小蘋果“啊”地叫了一聲,然後是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我轉過身去,看到小蘋果手裏正拿著台燈,呆呆地看著還沒倒下去的男人。

這個傻丫頭。我的心頓時就拔涼拔涼的。

果然,惱羞成怒的男人抬手就給了小蘋果一個耳光。

被打了一個耳光後,男人就狠狠地鉗住了小蘋果的脖子,急得我趕緊上前去拉男人的手,大叫:“別動她!她懷孕了!”

男人就愣了一下。

這個時候,被鬆開的小蘋果就本能地跑出了臥室,並跑到了陽台上,大叫著救命。

於是,我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和小蘋果在陽台上廝打起來,然後男人就像搡一隻小貓一樣,將毫無還手之力的小蘋果推下了陽台。

我隻記得,那個時候,我爆發出了一聲尖叫,趁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拎起了身邊一個碩大的空壇子,砸在了回頭一臉驚愕的男人頭上。

男人應聲倒地。

隨後,警車來了,救護車來了,整個小區的人都出來了。

草坪上的小蘋果渾身是血,尤其是臉上,血肉模糊。

我坐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孫易將一件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警察訴說整個情況。

醫生走出來了,他要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我麻木地簽了,盡管我也不知道我簽的是什麼。

倪柏木趕回來了,他抱著我,然後告訴我沒事的,小蘋果沒事的。

他的話語很簡單,卻讓我一顆倉皇絕望的心有了依靠。

小蘋果被推出來了,她直接被推進了ICU。

孩子沒有了。

因為大出血,醫生拿掉了她的子宮。

全身多處骨折。

但是慶幸的是,她落到了一棵樹上,雖然臉上被樹枝劃出一個巨大的口子,但好在沒有傷到脊椎和顱骨。

然後,連勝回來了。

我直接就劈頭蓋臉地把手裏的東西朝他砸過去。

“是不是我不在網上給你留言,你就真的不回來了?!”我對連勝怒吼道。

“她……”連勝用低沉的聲音問我,“小蘋果怎麼樣了?”

倪柏木就抱住衝動的我,對一臉倉皇的連勝說:“在ICU,不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聽到倪柏木的話後,連勝臉上的表情頓時緩和了一些。我卻仍然無法平伏。於是我掙脫了倪柏木,衝過去撕扯著連勝的衣服,對他咆哮著說:“什麼沒什麼大礙,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知道這段時間,她為你成了什麼樣嗎?

“……她妊娠反應吐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你在哪裏?!她被人指指點點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帶著她去向黃大福求情,讓他撤訴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是個男人嗎,她都這樣了,你還讓她挺著肚子去給你求情……”

我對連勝咆哮著,直到護士過來讓我小聲點。

連勝隻是低著頭,不吭聲。許久,他頹然坐在了地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

倪柏木就抱著我,說:“冷靜一點吧,這件事和他也沒有關係,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再發怒也沒有用,人沒事就好。”

我當然知道我這是遷怒,並且最應該責怪的人,不是連勝,也不是去找子胥問責的詹妮,而是我。

可是我很無助,我很難過。所有的東西,值得去保護的東西,都被我辜負了。“銀杏路8號”如此,小蘋果亦如此。

我痛恨我自己隻能哭泣。

“那個人,抓到了嗎?”連勝靠著牆,看著天花板,恨恨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