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花籃。”我一邊找地方放置花籃,一邊說,“葉遠方這次要去半年呢……”
當我說出這話的時候,辛夷臉上的表情就更加落寞。
“哎等等!”正當辛夷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我叫住了她,“有件事能拜托你幫個忙嗎?”
“什麼忙?”辛夷爽快地問。
“是這樣的……”我指了指店麵,“葉遠方說過,開張的時候,讓我照幾張相片發給他,但你看,我現在特別忙,沒時間照……所以,你幫我照幾張發給他吧,你加我微信,我把他的號發你……”
接著,我就把葉遠方的微信號發給辛夷了。
就在我看著辛夷的背影,決定深藏功與名的時候,辛夷卻突然一個轉身,捏著手機,紅著臉走過來。
糟了!我心裏暗暗想,一定是忘記給葉遠方打招呼,他拒絕辛夷的好友申請了。
“老板娘。”辛夷紅著臉說,“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呃……什麼事?”
“是那個……”辛夷說,“那天我看到你們搬了幾個大缸進來,葉遠方說這是你們特製的醬菜……可以給我一點嗎……以前回國的時候,我媽總是要帶很多醬菜走,但我從來沒吃過不含防腐劑的醬菜……”
“當然可以了。”我轉身找到小杜,讓他去給辛夷裝一點醬菜。
“非常感謝!”辛夷快步上前接過了小杜拿來的醬菜,感激地說道。
在辛夷進去照相後,我趕緊給葉遠方發語音消息。我悄聲對著話筒說:“姓葉的,今天開張,你不是要看照片嗎,我叫人照了幾張,你趕快通過人家的好友申請……”
姐姐我隻能幫你們到這兒了。說完後,我一邊把手機揣兜裏,一邊暗暗地想,一定要深藏功與名啊!
雖然我是有意撮合這兩人,但其實我說的也是實話,整個上午,我都忙得跟老黃牛似的——別提騰出時間來照相了,我感覺自己都快累得破相了。
不過,開張是大事,忙起來也開心。
剪彩儀式結束後,秦為書便開始了投資“銀杏路8號”的講話。
他先從眾所周知自己喜歡中國傳統文化講起,然後說到倪家官府菜的曆史,經過了一百多年的洗禮,和一些曲折的時間,如今倪家菜在新一代傳人倪柏木的接手下,已經融入了更多的現代元素,它已經不僅是一門飲食技術,更多的是飲食藝術。
可是這種藝術,卻幾乎要麵臨失傳,這簡直是讓人扼腕痛惜的。
就在秦為書極力推薦倪家官府菜,並認為倪家菜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勢在必行的時候,下麵卻有一個戴黑框眼鏡的記者打斷了秦為書的話。
我看得出秦為書的表情有些不悅,但他忍了忍,還是尊重這個記者,讓他把提問說完。
“秦總,我們都知道倪家的官府菜是舊時為官府量身定製的菜。”黑框眼鏡狡黠地笑了笑,說,“現在這個社會已經沒有官宦這個說法了,官宦意味著什麼大家都清楚,此外還有一個說法,便是推廣官府菜,就是讚賞奴性,你有什麼看法呢?”
黑框眼鏡說的話字字帶刀,讓秦為書不由得愣了一愣。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這位記者朋友是吧?”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倪柏木,突然出聲了,他說,“官府菜不是奴性,而是一種藝術,難道說你吃飯也是奴性嗎?隻要行得正,看什麼都是正直的,但一旦你心裏想著什麼,那麼你就會看到什麼,說有奴性的人,怕是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奴隸吧?”
倪柏木的這段話將記者嗆得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就算倪柏木將記者嗆了一番,本來都還普天同慶的開業儀式,在這個黑框眼鏡攪屎棍的破壞下,變得有了一絲尷尬。
“這個記者是誰啊?”在開業儀式完畢後,我找到了孫易,忍不住抱怨道,“哪家的記者這麼沒素質不懂規矩啊?連秦為書的麵子都不給。”
“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孫易微蹙著眉頭,“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他的工作牌也有問題,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記者。”
“那是什麼?”我被孫易的這番話給說悶了。
孫易看了我一眼,用推測的語氣說:“我隻是猜測,可能是有人特意派來找碴的。”
我就有些煩躁了,並在心裏捋了一遍又一遍。但我都快把三歲時候翻牆放走別人家鷯哥的事情捋出來了,還是想不起“銀杏路8號”最近得罪了哪些人。
此外,不知是不是今天不適合開業,還是我把皇曆看錯了,在進入最重要的上菜環節,賓客們都無比期待的時候,“銀杏路8號”卻突然停電了。
幸好我一早就做了準備,買了一個發電機,可是接踵而來的這些事情,讓我心裏猶如紮了一根刺。
真是撞鬼了。我心裏嘀咕著,走到後門的電閘附近,卻看到倪柏木正神情嚴肅地看著電閘。
“怎麼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加快了腳步走上前。
“這是有人在故意搗鬼。”倪柏木緊緊地皺著眉頭,用手裏的螺絲起子挑起電表上的線,“有人把線剪斷了。”
我便看到電表上的線被齊齊剪斷了,明顯是人為的。
看來“銀杏路8號”並沒有由此一帆風順,接下來還會麵臨更多的麻煩事。
在搶修下,“銀杏路8號”的供電終於在晚上恢複了正常。我也準備第二天去找人安一些隱蔽點的監控,好把暗中使壞的人給揪出來。
就在我為“銀杏路8號”的事情煩躁不已的時候,晚上還未打烊,我便接到了小蘋果的電話。
電話裏,小蘋果的聲音很是虛弱。
她說:“姐姐,我吐了一天了。”
我就趕緊往連勝家趕,順便在去的路上買了一些胃藥。
我以為小蘋果隻是普通的腸胃炎,於是讓她吃了一些藥,然後準備把她帶回我的家。畢竟讓小蘋果待在別人家裏,我始終不放心。
可藥剛剛用水送進去,小蘋果就又哇的一聲幹嘔了一下。
隨即,小蘋果把剛剛吃進去的藥,合著水一起吐了一地。
“你這樣下去不行啊。”我有些擔憂地看著小蘋果,“拉肚子嗎?”
“不拉。”小蘋果如實回答說。
剛剛說完這句話,小蘋果就又幹嘔了一下。
見小蘋果這個樣子,我就覺得還是送進醫院去看看比較好,要不半夜發作起來,我可沒信心能照顧好她。
急診科的是一個女醫生,她在仔細地詢問了小蘋果的情況後,有些猶豫。
隨即,她問我:“你確定她最近沒有性行為?”
一開始,我被這話問得有點蒙,便說:“應該不會有吧……”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連勝,於是心中突然迅速地做出了反應。
“等等。”我結結巴巴地低聲對女醫生說,“你的意思……是她……懷孕了?”
“保險起見,做個測試比較好。”女醫生用鼠標在電腦上開著方子,“去窗口那裏取一張試紙吧。”
我也沒有懷孕的經驗,於是隻能按照醫生的方法去做。可當我看到試紙上顯示出兩條杠的時候,我就有些蒙了,趕緊拿給醫生,急急地問:“醫生,這是什麼情況?”
女醫生看了一眼試紙,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她說:“早孕。”
頓了頓,她看了一旁正在看地上一隻蛾子看得入神的小蘋果,擔憂地說:“不過鑒於她的情況,我覺得你還是明天去優生優育科谘詢一下比較好。”
我知道女醫生說的去優生優育科谘詢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我殺了連勝的心都有。
小蘋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去照顧一個孩子?連勝連自己都還養不活,怎麼去撫養一個孩子?
換作別人,我肯定支持奉子成婚,但小蘋果和連勝這兩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決定這個孩子的去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一個反對墮胎的人,也知道小蘋果的缺陷的遺傳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就因為這兩個準父母目前的特殊情況,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個小時後,我站在了連勝麵前,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這是我第一次打人耳光。
連勝明顯被我打傻了,他看著怒火熊熊燃燒的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惹得我這麼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