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看起來很美味11(1 / 3)

第2章 就這麼表白了

“在那種蛇鼠一窩的肮髒地方,是不可能做出幹淨的菜的。”葉遠方對我說。

就在這個時候,倪柏木咣當一聲把炒勺扔進了垃圾桶裏。緊接著,他脫下圍裙,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裏。

連勝和小杜就趕緊從垃圾堆裏扒拉出炒勺和圍裙。

我斜著眼看著倪柏木發脾氣,心裏窩火得要命,於是也板著張臉,一聲不吭。

“老板娘……師父……”連勝和小杜一人拿炒勺,一人拿圍裙,看看倪柏木,又看看我,不知道該站在哪邊。

倪柏木那張臉比店門口的那張黑板還黑,他沉著臉走了出去。

終於,我忍不住了,對著倪柏木的背影大喊道:“你帶種,你走了就別回來!什麼爛脾氣!德行!”

倪柏木連頭也不回,猶豫也不帶一點地就走了出去。

眼看我氣得都快哭了,連勝和小杜趕緊把葉遠方往外攆,說:“大廚,您就別來搗亂了,今兒小兩口吵架了,您何必還要來摻和一把呢?”

“誰敢攆他!”我胸口一股氣翻滾,對著連勝和小杜咆哮道,“誰和那個神經病是兩口子?!老娘我今兒就把話撂這兒了,葉遠方你明天就來上班!至於那個神經病……”

我用盡力氣,對著門外咆哮說:“他愛來不來,老娘還不信這個邪了,沒了他地球就不轉了?!”

連勝和小杜被我這一咆哮,頓時麵麵相覷,放開了拉扯葉遠方的手。

葉遠方仍舊是帶著笑看著我。但這笑,有點尷尬和無奈。

那天晚上回家後,我就看到倪柏木蹲在那裏收拾行李。

這個時候,我壓根兒不想理睬他,跨過他的行李就徑自進自己房間了。

沒想到這貨的脾氣還挺大,果然半夜就拉著行李走了。

我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當聽到門咣當一聲關上後,我心裏的滋味特別複雜,搜腸刮肚都找不到語言來形容。

於是我就把自己埋在被窩裏,一邊罵倪柏木,一邊擦眼淚。

“不就仗著我喜歡你嗎……”我一邊扯紙巾擦眼淚,一邊喃喃地自言自語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姓倪的,你走,你走了就別回來……不就一個廚子嗎,嘚瑟個什麼勁,世界上廚子多了,沒見過你這麼小肚雞腸的……”

“師父會回來的。”第二天,連勝勸我說,他隻是鬧鬧小情緒。

但是關於倪柏木現在在什麼地方,連勝也不知道。他說他打了倪柏木很多次電話,都是關機。

我也嚐試著打過倪柏木的電話,也是關機。

“要不你就發個短信給他服個軟,道個歉吧?”連勝用殷切的目光看著我說,“隻要老板娘你一服軟,師父肯定回來,我用人格擔保。”

“不道歉!”我鐵青著臉說,然後繼續撥打倪柏木的電話。

我打倪柏木的電話並不是向他道歉,而是叫他回來。畢竟我認為這事我沒做錯,誰願意成天覥著一張老臉死乞白賴地貼人家冷屁股啊。恃才傲物也不行,畢竟我這一張熱臉把冰山都貼得快融化了,海平麵都上升了不少了,倪柏木這人非但沒被感化,還被慣出了一身的臭脾氣。

這次我決定堅持到底。倪柏木繼續關機狀態,我也不想再去找他了,我徑直去找了孫易,準備換菜單。

孫易聽說純中餐如今要換成中西結合餐,並且費用稍微有所上升時,有點猶豫。

但當她聽說了倪柏木和我鬧矛盾的事後,便大度地理解了。

“那個……”走之前,我本想把憨豆先生在超市的那通電話告訴給孫易聽,但看到孫易一臉殷切盼望的樣子,還是硬生生地把話咽下去了。

“到底有什麼事啊?”孫易眉飛色舞,還化了一些淡妝。

“沒什麼。”我訕訕地笑著說,“到時候菜單出來了給你看。”

為了彌補對孫易的愧疚,我決定這次的喜宴,第一道菜就給孫易驚喜。於是我便和葉遠方商量了半天,最後我們決定,第一道開胃菜就要體現各種高大上。

“既然要高大上,”葉遠方說,“那就選用魚子醬吧,這兩天我想出了一道新菜,薄餅魚子醬,薄餅是潮汕菜的做法,厚度隻有北京薄餅的十分之一,加上別的餡料,最後鋪上魚子醬,一定讓人過目不忘。”

“那就這個!”我立即拍板。

可是在選用什麼魚子醬的時候,我糾結了很久。其實嚴格來說,隻有鱘魚的卵才有資格被稱為魚子醬,並且魚子醬還分為國產和進口,其中屬俄羅斯和伊朗交界裏海的幾種鱘魚卵最為頂級,並且瀕臨滅絕,鮮有機會吃到。因此我們在生活中遇到的很多美其名曰為魚子醬的東西,其實根本就不叫魚子醬,它們可能來自鱈魚、圓鰭魚、鮭魚等魚類,比如紅色的就是鮭魚魚子。

黑色的才是真正的魚子醬——鱘魚魚子。但它的價格實在讓人望而卻步,好點的一口就要上千元,國內養殖生產的一勺也要上百元。

“我倒是認識一個養殖商。”葉遠方見我實在猶豫不定,便說,“這個養殖商專做鱘魚魚子出口,他的魚子醬味道雖然比不上頂級魚子醬,但也算魚子醬裏口感不錯的了,價格也相對親民,隻有進口魚子醬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一百克隻要兩三百塊……”

這個價格確實讓我動了心,於是葉遠方就真的憑交情,讓這個養殖商運來了一些魚子醬來試吃。

在我和孫易麵前,葉遠方先用嫻熟的手法做出了一張極薄的薄餅,然後再用攤好的薄餅把蝦仁、黃油、土豆等餡料裹起來,然後在薄餅上點綴上硬幣大小的一勺黑魚子醬。

當珠圓玉潤的魚子醬入口,用舌尖將魚子醬擠破的那一刻,所有的美味就在瞬間迸裂而出,那份香醇濃鬱、那份清冽微甜,仿佛在耳畔能聽到海風的聲音,鼻子裏可以嗅到海水微鹹的氣味。

“就這個了!”孫易當場敲錘,“錢不夠我加!”

孫易的直爽本該讓我感到欣慰的,畢竟這麼爽快的姐們兒不是誰都有的。

但此時,我卻有一種深深的愧疚。

權衡之下,我決定問一問孫易,到底憨豆先生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如果一有異常,我一定馬上把那天在超市聽到的電話告訴給孫易聽。

“憨豆……哦不,韓竇……”我趕緊改口說,“他最近在忙什麼呢?”

“他啊。”孫易一臉的幸福,說,“他去選車了。”

“選車?”我疑惑地問。

“是啊。”孫易說,“他知道我已經事先買了房後,他說那他就出一輛車吧,買在我的名下,今天他先去看看,到底買寶馬X1還是奔馳GLK,到時候讓我一起去訂。”

“這麼好?”我疑惑地問了一句,但看到孫易怒目圓睜,隨時罵出“揍你信不,你什麼意思”的表情,就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硬把話咽下去的感覺就一個字:噎。噎得我真難受,就跟吃了十個幹餅子沒水喝一樣。

既然憨豆先生這麼好,我也不好意思再質疑人家騙婚什麼的了。畢竟我是真心希望孫易得到幸福。

“你這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孫易推了我一把,問我說,“你便秘啊?”

“沒什麼。”我憋得滿臉通紅地說,“口渴。”

於是我就端起手邊的水,硬生生地把堵在嗓子眼的話給衝下去了。

就這樣,孫易的婚期一天天逼近著,倪柏木還是沒消息。

我也不想再打姓倪的電話了,反正都打不通,純屬給自己添堵。

婚禮的前一天,我正在和葉遠方準備第二天婚宴用的食材時,孫易打電話來了。

電話裏,她的聲音焦急萬分,和從前那個冷靜睿智的她完全不是一個人。

“種小樹,你這兩天見到過韓竇嗎?”孫易問我。

“怎麼了?”

在我的追問下,孫易才用顫抖的聲音告訴我,韓竇突然人間蒸發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大事不妙,於是暫停了手裏的一切事情,趕到了孫易家裏。

當我趕到的時候,孫易她媽正一臉焦慮地坐在一旁,孫易正在用手機和人聯係,一個信息的通知聲能讓她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但查看過後又是一臉的失望。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陪著孫易一起等。

“那你到底和他辦證了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問孫易。

於是在目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下,孫易終於吞吞吐吐地承認,她和憨豆先生壓根兒就沒辦證,因為憨豆先生說要挑個好記點的、特別點的日子去辦證。

“他說要買車,錢在銀行存了定期,易易還去親戚朋友那裏借了十萬塊給他。”這個時候,孫易她媽在一旁焦慮地說。

我腦子裏就嗡的一聲,隨即徹底地抓狂了。

我就把那天在超市聽到的憨豆先生打電話的事情告訴給了孫易聽。

誰知孫易聽完後,沒哭也沒笑,隻是傻傻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怕她受到刺激精神出問題,於是拚命地搖她。我一邊搖一邊說:“那你讓他打借條了嗎?你看過他的身份證了嗎?你……”

啪!我話還沒說話,孫易抬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這姐們兒的力氣實在太大,一個耳光抽得我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