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柴策鬆了一口氣,周習初捉急的問候表示他一定沒有聽見那些話,否則現在迎接自己的就不是一聲問候了。
“怎麼?要不要叫醫生來?”周習初的懷抱貼上柴策的後背,剛剛放心的心不由自主的又開始狂亂地跳起來,不能吧?他要幹嘛?
“沒什麼~”柴策顫抖著抬起頭,一雙因為恐懼而閃爍著不正常的水光在現在看來卻像是因為痛苦而不得不忍住的淚水,“就是有點……不舒服~”
“上去躺一會吧,我給你弄點熱水泡澡?”周習初架起柴策,企圖進行今天的第二次托舉。
“不不不!”柴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為難地問:“廁所在哪?多半是吃壞肚子了~”
周習初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先是一愣,然後指向廁所的方向,關切地問:“抱你去?”
柴策拔腿衝向廁所,一麵朝著身後揮手,抱?要是再讓周習初抱一次他真能惡心到腸胃不適。
坐在坐便上,柴策長出一口氣,這麼驚悚的經曆實在是對心髒功能的考驗,再不早點解決掉這點事絕對會被嚇死。
可是怎麼能搞到嶽傲天說的那些東西呢?既然周習初沒在辦公室留下證據,那按照嶽傲天的想法,這裏就是他的另一個大本營,把一個剛剛歸順的男人放進這裏來,這是多麼自負又狂妄的舉動,然而如果不是出於一時衝動呢?或許是為了試探他的真心?
現在不論出不出手都是煎熬……柴策掐算著時間,等到差不多應該出去的時候,拉了一下水閥,捂著肚子病怏怏地走向周習初麵前,“我的臥室是哪間?我想睡一會。”
周習初正在和誰打電話,看到柴策出來了,讓他稍等一下,然後對電話那頭說:“先別過來,明天早上吧。”
撂下電話,周習初帶著柴策進了自己的臥室,那是一間傳統的歐式臥室,嫩綠色的壁紙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碎花,一麵占了半個搶體的穿衣鏡由繁瑣複雜的布衣條紋裝飾得更像是裝飾品,鐵架床的床頭是中空的黑鐵管擰成的龍紋形狀,倒是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中國氣息而不顯得不倫不類。
顯然,收拾的這麼講究的房間一定不是臨時準備給自己的,柴策疑惑地瞅了眼周習初,示意他解釋一下。
周習初握著柴策的胳膊走向那張鋪著草綠色的床單的雙人床,“房間要明天才能準備出來,今天就勉為其難地和我擠一張床吧,我也好照顧你。”
周習初的解釋倒是叫人抓不到不當之處,反而自己要是拒絕更顯得窮講究,於情於理沒辦法說出個不。
柴策想到自己這麼沒精神橫豎都不能讓周習初霸王硬上弓什麼的,心裏坦蕩蕩地躺了下去,迷迷糊糊地說:“我真的很困,就不和你客氣了,晚安……”私人定製的床果然舒服,柴策滿意地長歎一聲,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周習初好笑地看著絲毫沒有戒備心的柴策就這麼呼呼地睡起覺來,心中立刻難得的柔軟起來,要是這個人能陪自己一輩子,一定能讓自己忘了所有不愉快的往事了吧?兩個人無憂無慮的生活,隻要柴策肯和嶽傲天斷了聯係,哪怕現在虛情假意地寄身在自己這邊他也毫不介懷,感情是要培養的,他有能力也有耐心比自己的學生做的更好。
想到這裏,周習初忽然轉身離開了床的位置,到了臥室的另一邊的衣櫃裏俯身翻弄起來,不過一會就取出睡衣和一床被子放在地板上。
忙完工作的周習初果然正人君子般地打了地鋪,守在柴策一旁擔憂地觀望一陣,當發現此次真的已經陷入沉睡之中並且似乎還做了美夢?貼上手指擦下柴策嘴角流出的一條若隱若現的水跡,周習初也沉沉地睡去。
柴策倒不是真的不想快點幫嶽傲天取到東西,而是嗜睡這件事在有煙的時候還好說,這緊張之後驟然鬆懈卻是讓他睡意四起。
夢裏麵似乎是有誰在撫摸他的嘴角,想到有可能是嶽傲天在調戲他,柴策嘴角的笑意更深,但是指尖傳來的觸感確實十分陌生,他不記得嶽傲天的手指有這麼細膩,嶽傲天總是喜歡用最粗糙的行為宣誓他最細膩的情感,但是在這種觸碰中柴策卻覺得本能的反感,隻要不是嶽傲天,任何人都不可以。
倏然從睡夢中驚醒,柴策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觸碰他的人漸漸浮現出一張臉,完全沒有無關的臉,然後在那張如白紙的臉上生長出一張張死他麵前的麵孔,血腥的、扭曲的、幹枯的……直到那張本該屬於自己的臉竟然開始顯現出死屍才應該有的屍斑……用手背拭去從額頭流下的汗水,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