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柴策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周習初正欲起來坐到他身邊,周習初穿著厚實的睡衣,看來是為了誰在地上特意換的,這樣的場景也讓原本理所應當的柴策感到一絲難堪,鳩占鵲巢的感覺很不好。
周習初點著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讓柴策的情緒暫時穩定了下來,他搖搖頭,攔住了正要拿起床頭電話撥號的手,“我沒事,做噩夢了就是。”柴策勉強的扯起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來。
周習初放下電話,反握住柴策的雙手,輕輕蹭著他有些發涼的手心說道:“你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調理一陣,我給你請了大夫,天亮後會到,還要不要再睡一會?”
柴策看了一眼床頭的小鬧鍾,時針已經指向了4,看來是淩晨了,他搖搖頭,沒什麼睡意了,他怕閉上眼之後那些畫麵會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周習初也覺得這時候再睡也有點多,畢竟昨天下午天還沒黑柴策就睡下了。
“那我陪你一會吧,要不要再吃點東西?還是看看書或是電影?”
柴策依然搖頭,現在他就想一個人,“我想自己呆一會,你繼續睡吧,不好意思……”
此次的聲音蔫蔫的,毫無生氣,聽的周習初一陣心疼,恨不得現在就叫來醫生把身邊的人給治好。能再一次在他麵前展現出活力。
“我倒是沒什麼”周習初說:“也不困了,GW 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昨晚睡得也早,要不然給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吧?”周習初一時興起,突然想起年輕時候在國外照的那些照片,此時倒是異常想分享給柴策。
柴策倒是對這個建議有點興趣,周習初的照片,沒準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照片裏麵也說不定呢?
看到柴策點了頭,周習初興致勃勃地從梳妝台的最下麵的抽屜裏麵取出一本厚厚的影集,對於已經使用電子相冊很多年了的柴策來說,這種東西一時間喚起了他童年時候的某些模糊的記憶。
周習初從他初中畢業開始說起,那時候的周習初還沒有帶眼鏡,一副普通畢業生的模樣真的讓人看不出今時今日的一丁點特質。
發覺柴策對照片感興趣,周習初更是心情大好,一麵向後翻著一麵解說,從高中之前的四處遊玩到入學之後作為交換生去了歐洲學習,然後就是十多年的歐洲生活。
“在那邊的生活養成我獨立自主的習慣”周習初指著一張自己穿戴著舊時貴族仆人的著裝的照片說著:“那時候沒什麼錢,就去有錢的老爺家裏幫忙做工,回想起來倒是挺艱難的,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
當時的艱難被周習初一筆帶過,他更想給柴策看的是那邊的歡樂,也許有一天他會跟著自己去歐洲,哪裏會是他們的天堂,這麼想著,照片翻到了他回國的前一年。
那時候的周習初有了些現在的輪廓,但是顯得更消瘦,“那時候,我姐姐死了。”
柴策從照片中的世界回來,嶽傲天和他說過,周習初姐姐死後不久他就出現在那個家裏……看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
“姐姐的死讓我無心學業,當時GW的一個分公司老板有意發展我去國內做代理人,我沒多想立刻同意了。”
柴策注意到周習初眼角有些微發紅。但是卻不是因為悲傷,憤恨的表情告訴他周習初想到的是何蹊,是害得他姐姐死掉的那個人。
“後來在國內,我一邊處理GW的事宜,一邊充當嶽傲天的私人家教,他和你說過吧?”周習初提到嶽傲天時已經不見了剛剛的複雜情緒,語氣輕鬆而愉快。
柴策點點頭,周習初繼續道:“如果不是因為要抓住他們那些惡心的罪證,一個結巴的小孩子還真是很難讓我集中注意力去教授什麼,誰曾想,如今他倒成了我傾囊教授的那個人。”周習初想著又微笑起來說:“或許更沒機會見到你。”
柴策一時間倒是有點局促,這些話由嶽傲天告訴自己必然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周習初就這麼告訴自己?這些秘密,怎麼他們當事人都這麼不當一回事?柴策無力地想。
或許是注意到柴策的分神,周習初合上了相冊,隨手置於一旁,莊重地握起了柴策的手,隔著一片玻璃後麵的眼睛裏麵閃爍的神色不容置疑:“我不希望對你又隱藏,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