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中之謎(四)(1 / 2)

她大怒,心知釋康肯定對沈婉約當年之事說了什麼了,於是手按彎刀而起:“範正,我敬你清正,故再三忍讓。我可以告知你,我的身份當年已被我父王驗證過,才會有我登位一事。若你憑釋康的幾句謊言再對我母妃有所不敬,休想活著出殿門!”

範正一句話將她推進萬劫不能的地獄:“請息怒。當初老王爺臨終時,對王爺登位一事的描敘讓老臣起了疑心,親自去正殿驗證了一下王爺的後背。”

“此事一傳出去,隻怕天下盡罵王妃鮮廉寡恥!老王爺在九泉下也不得安眠,他當時雖死於非命,卻一心以為自己所愛之人冰清玉潔,並深為王爺為傲,死時猶反複呼著王妃和王爺的名字而死,範正該死上千次萬次,隱瞞了真相!隻是不敢再讓毒殺老王爺的人登位了!”

“範正!你和我先撇開昭智的事再論理。”她才不怕範正這一套,隻是對這恩師不客氣了,“怎麼就見得就是我母妃有染,而不是你家女兒?”

範氏琳萱,所出僅有霍真。

範正抬起頭來:“釋康做證,當年事發,王妃所會之人,就是他的大弟子淨空。而淨空倉皇跳窗而逃,被釋康碰了個正著,隻說自己無意在後堂,並被香爐中的迷藥所惑,釋康就掩護了他。後王爺對佛教再三鉗製,淨空被殺滅口,釋康起了疑心,曾派人去上京調查,有一可靠的人證證明王妃當年居住在景王府,與景王爺的同窗好友薛安山有過私情,這調查與老王爺當年的調查是完全相同的。”

她連連冷笑,指尖間已被自己掐得見血,眉毛淩厲揚起,殺氣凜凜:“也是此人作證?是誰的證詞,可以讓當年我父王相信,並對我下手?”

範正點頭,卻不說出名字,隻是頹然說:“也有物證。老王爺曾得到一批王妃寫給他人的情書,確是王妃筆跡,字字深情,字裏行間寫滿私會之事,宛若當年在景王府生活的寫照。也有一封私會的男子的回信保存著,確是薛安山的筆跡無疑。現在依照常理想想,薛安山的父親薛維梓是太師太傅,他本人是嫡子長子,號稱風流才子之首,皇子伴讀,永和帝的好友,為何會突然出家,專門教授一個小孩子?沈王妃當年寧可引藥自盡,也不願說出私會之人,是王爺的祖父發怒焚屍的最主要的原因。”

她被此話震得一下子沒了聲響,半天才嚎啕大哭。如同被淹沒的人看著最後一根木頭飄走,她內心的痛苦瞬間沒頂。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母親婉約,以為必是冤死無疑。即使是李恒也起了疑心,她仍然相信自己的母親必是無辜。

“隻是薛安山當年逃過了一劫,此人仿佛摸準了王府的心思,若無其事,擺出一副心清似水的樣子,繼續呆在摩羯寺裏,王爺的祖父隻懷疑當年的侍衛中有紕漏,竟讓他避過了。隻是此人的嘴巴很緊,當年被千刀萬剮,也不曾開口說一字。”

“左相怎麼知道薛安山被剮一事?”

“因為薛安山一事是王爺得知的,王爺跟臣商議過,是臣建議王爺捕殺薛安山!當時臣也認為沈王妃無辜,認定薛安山背後有一主謀,特意設局陷害沈王妃及王爺姐弟!”

“依範相的意思,現今我待如何?”

她最終問這始終維護她的恩師。範正閉上眼。

“老臣不知。王爺一向聰慧,不必老臣多言。”

她聲音冷厲,喝道:“我若是弄不明白,該怎麼辦?”

“老臣忠於王爺,也是無奈之舉。如王爺一意孤行,還要讓他人代已,那老臣隻得恭喜安西府,出了個皇貴妃娘娘。否則臣已做好準備,即使不是娘娘的對手,老臣也與娘娘魚死網破。”範正的眼中愈來愈悲涼:“臣稟告娘娘,林昇遠帶領一批人已連夜趕到西都,對臣聲稱隴右和金城之兵隨時進入安西府,娘娘為了他,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娘娘,老王爺親口指證自己被毒殺一事,他就該千刀萬剮!”

“範正,老王爺臨終前,始終沒下令殺了昭智,相反還讓霍襲古保護他的安全,你不覺此事可疑嗎?”

“這是老王爺顧念骨肉之情,可他沒顧念過老王爺。老王爺生前常去看望他,當時病漸重,也起了疑心,特意強撐著病體,去他的院子裏坐了一趟,送上來的茶中確有毒素!”

“這不代表就是他下毒,說不準是他身邊人!此事何等重大,沒弄個清楚前不能下定論。”

範正已是連連冷笑不止:“此人還冒老王爺的字,仿寫手令,導致娘娘被圍受傷!”

“是誰作證,他會仿寫他人的筆跡?”

“娘娘難道忘了,當年娘娘為了撮合馮鳳清和馬小春,讓此人仿寫情書一事!”

範正說到最後,已是全身發抖,指著她罵:“老王爺當年待你,是盡了一個父親的最大的努力,想法設法的培育你,扶植你,你才有今日。就算你不是他親骨肉,但他已做到了一個父親的極致。現在你居然想不擇手段,扶毒殺他的人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