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昭柔,各個方麵定都是極出色的,”安西王霍真一臉欣慰,也鬆了一口氣,“到時,父王也準備一下,讓人帶些東西去。”
“是。昭柔肯定會很高興。”
霍真知他精明,也不瞞他:“大魏皇帝有意向聯姻,孤指定要中宮嫡子李玄。但三皇子李玄眼界頗高,已到二十二,還沒定親,非要先看一眼昭柔。”
“李玄親自來?”
“懷恩已鐵定會叛亂,李玄是借此過來,想探一下安西府的深淺,同時有結盟之意。”
“結盟?”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行為。
“李恒本人其實也麵臨著五皇子李燁的巨大威脅,永和帝根本不願他登位。所以他來,與其說是為大魏,還不如說是為他自己而來。”霍真躊躇滿誌。
對於大魏來說,北方懷恩與朝廷已經分立,叛亂就在眼前,指婚霍家女為皇子妻,穩定安西府的狀況,不失為好辦法。
對於李玄來說,聯合陳家和安西府的力量,就是永和帝也擋不住此人登上皇位的路了。
隻是霍真的開價不菲,一個“結盟”已暴露所有心思。
“父王,昭柔的身體,隻靠湯藥維持著,如何去上京?”
“父王知你一向愛護昭智倆人。隻是女孩子大了,總要嫁人。李玄是所有皇子中最有能力的,雖永和帝不喜,但他是唯一嫡子,仍是最有可能登位的。”
“如真能成為三皇子的正妻,那榮華富貴無極了。唯一缺憾,就是年齡相差大些,這也不礙事。就是姬妾多些,不過三皇子這樣的人,後院的女人是少不了了。”
他第一次對著霍真沉下臉來,冷氣在豪華寬大的馬車中頓時而生。
“此事不妥。昭柔病弱不算,還怯於見人,如何擔當皇子妃甚至皇後的職責?”
他知道不能讓步。霍真跟他說明白,無疑也顧忌到他在安西軍中的勢力。
霍真拍著他的肩,哈哈大笑:“昭武,你是個好大哥。就是父王,也常為你所感動。”
“如此性格,三皇子確不見得就喜歡,但父王的嫡女隻有昭柔。再說昭柔過了年也隻有十三,迎娶最起碼還有兩年,到時你實在舍不得,就做些安排就是。”
霍真這後半句話等於白說。親事都定了,難不成到時換人給李玄不成?就是安西府獨立了,也沒必要為一女子如此扇李玄的臉。
車內陷入僵局,他垂下了眼睛,不發一詞。
霍真見狀,長歎:“讓佑柔也去試試。你勸說一下三皇子,看看能不能接受。”
不能讓昭智知道這些,否則肯定又會出事端。昭智對摩羯寺裏的人,是嗬護備至,生怕傷著一根頭發的那種。
他交回兵符,理好一切事情,帶著昭智去月影山莊住了幾天,因他背上的傷,兩人都乘了馬車,車內鋪了軟墊與裘毛,放了厚毯,兩人蓋著聊天,倒是難得的放鬆時光。
唯有在他懷裏,這幼第才恢複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潑天真,一張臉笑得神采飛揚,帶著特有的甜味兒。
興致很高,對著他隻差攀著手指要這要那了。
“書籍帶一些過去,字畫也要準備一些,昭柔說了,要精致的小楷字帖。”
“衣裳緞子要帶幾箱去,裏麵的上上下下都需要。”
“那幾張吐羅火國送來的皮毛也裝箱帶去,給昭柔和——多裁幾件厚的。”
“吃的別忘了:老三家的豬頭肉,張老頭燒餅,蕭家餛飩,庾家的粽子,韓家的水晶龍鳳糕,天賦樓的梅花餅統統多帶一些。”
“餛飩也帶?”他有意指摘出。
“這個算了。”總算不好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了:“帶豬頭肉進佛寺,釋康大師得知後會氣死!”
“大哥,我就是這般不長進的,就喜歡別人看不上眼的市井生活。大中他們無數次嘲笑我,說我沒小王爺的尊貴,可我隻喜歡這樣。”
“大哥,我們帶了昭柔,離開這裏,好不好?”昭智摟了他脖頸,又是一番哀求,“黃嬤嬤說,昭柔在摩羯寺裏這樣下去,會毀了一輩子的,我實在不忍心。”
他如何不懂昭智的心思,實在對安西府厭惡無比了。但他隻是笑著摸昭智的頭發:“又說傻話了。昭柔就是出來,身體也好不到哪裏,黃嬤嬤自己也懂醫理的。”
那個人,目前最好還是靜呆在摩羯寺裏好。
隻是這幼第,明顯與他又有了分歧:一時間竟眼淚汪汪,滾珠子一般下來。
他隻得想法哄著:“母妃的仇不報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昭智聞言馬上展顏大喜:“我就知大哥早有謀劃,以後都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