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月影山莊,初月叫住要進房的昭智說:“小王爺,初月要回家看看,家中的老母親身體不大好了。”
回家?他和昭智都愣住了。
“你以前不是說家裏已無人了嗎?”他覺得不對頭,“進來說。”
“師傅,你家在哪裏?家裏還有什麼人?”昭智對初月很恭敬,“昭智好備些藥材送去。”
“樊榮是我大弟弟。”
初月言簡意賅,卻讓他和昭智愣在了原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出雲是我大妹妹。”
“小王爺和世子保重,初月不回來了。”
在初月剛來時,他明白初月肯定是霍真的人,也試著調查過初月的來曆,結果一無所獲。霍真的心腹,長期跟隨霍真左右,本就掌控安西府情報網的樊榮的姐姐,自然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後來初月與胡中鋒交往日深,對昭智又忠心耿耿,他就懶得再管了。
他沒什麼好密報的,除了與沈潯的關係之外。但沈家和沈潯在安西府活動,霍真是一清二楚,也無可奈何:沈婉約這樣的人斷送在安西王府,任誰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初月,為何要走?”他挽留初月,“你姓什麼都沒關係,我和昭智信你。”
初月苦笑交底:“初月剛才的話已完全越界了。不過初月還想為自己辯解一句,初月沒幹任何對不起世子和小王爺的事。”
“是他要你走的,”昭智的一雙眼裏都是不屑,“他見你一直沒提供他想要的情報,就要你離開,是不是?”
“小王爺,你已長大了。”初月上前,仔細看了幾眼這弟子,“霍襲信已暗中接到西都。並且大魏來人要聯姻,安西王有意要將郡主嫁給大魏三皇子。”
“要好好聽世子的話,最好避一避。”初月走前,依依不舍的囑咐昭智。
這個初月,也算是叛變了吧。
初月一走,昭智整個人跳了起來。
“我跟他拚了!這分明是為了暫時和盟之需要,一旦安西府獨立,昭柔就危矣!”
“給我冷靜下來!”他低喝。
“昭智,以靜製動。”他勸說,“迎娶總還有幾年,總得等人十五之後,行過笄禮,到時總有辦法可想。”
“昭智,你知道安西府的勢力有多大嗎?就是大魏皇帝身邊,也不見得沒有安西府的人。你能帶人去哪兒?不如以靜製動,換個人總是有辦法的。”
“就是讓人代她的名字也不行!昭柔的名聲毀了,到時不好光明正大的出嫁了。”
怎麼也攔不住了,立時就想趕往摩羯寺。
他沒有辦法,隻得喝住了人,仔細商討一番:“過了年,大哥就想法送你們兩個人先後離開。”
這眼前人已逐漸長大,羽翼在一日日豐滿,身後的少年營裏的眾人都團結在周圍,甚至連馬騰為了小春,也開始插上一手,與範正演了一場“軍事布防圖”的好戲。
霍真果然又上了心,這段時間,經常叫昭智去大營。他非常害怕霍真會再次動手,等霍真再次猶豫搖擺,吩咐昭智“好好在王府裏讀書”時,馬上將人帶到離涼州不遠的月影山莊。
離西都遠些,他心中的壓力總覺得輕些。
現在,幹脆送人走吧。霍襲信已在西都,一切都已了然。留在這裏,昭智遲早會與此人有一場廝殺。
霍真肯定震怒,但走了兩個“不明不白”的,又是日漸吸引人的目光的昭智,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對於他來說,也可放手一搏了,因為沒了後顧之憂。
當安西大地開始冰封萬裏,一場驟雪過後,玉樹瓊枝中的摩羯寺,鍾聲震動了皚皚群山。
百丈泉飛,半湖雲湧;一聲鍾動,摩羯寺的後院,重重深門打開。
霍真自然沒過來,摩羯寺對這安西王來說是禁地,有著難言之痛。
他和範正等在山門前,那個帶著白俊峰,身著紫色大氅,據說相貌酷似永和帝的李玄從轎子裏下來,氣質高貴天然,絲毫沒有架子,甚至還問侯了小王爺霍昭智,得知是手腕扭傷了,還惋惜了一下:
“早聽說了小王爺聰智過人,本想借此機會一見,看樣子又錯過了。”
他意味深長的笑:“三皇子如常來,自然能見了。”
李玄爽朗大笑,感慨一下自己小時候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那時不懂事,以為扭傷是小事。後來發現右手腕反而沒有左手腕靈活,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