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性也許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一種感情,它不是一種物品能看的到形狀卻可以像利劍一樣無堅不摧,即使前方是荊棘叢生的深淵它也可以陪著你去披荊斬棘,這是我做了母親之後才有的感悟。

預產期已經越來越近了,我撫摸著高高隆起的小腹心裏很是安慰,因為以前有過流產的經曆,再加上這個孩子來的實屬不易,六個月的時候我就住進了醫院的療養病房,這樣心裏也會覺得安穩一些。

與這件讓人欣慰的事相比小白的病情就很令人煩惱了,逐漸加重的病情讓三歲多的他無法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去上學,臉色總是顯得很蒼白,從前靈動的雙眼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晦暗的東西,我不想承認我從他眼中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待在醫院裏的時間我什麼事都不去想,隻安心的養胎跟陪著小白,顧曉時不時的會帶著蕭小曉來醫院看我跟小白,對於顧曉和蕭騰這對夫妻給孩子取名的功力我實在不敢恭維,蕭小曉好像也沒比當初我給小白取的衛子生好到哪裏去。

“媽媽。”

病房門口傳來小白的喊聲,我笑著答應開始往床下挪,現在肚子大了整個人笨重的像是一個球,就連一些簡單的行動都顯得很遲緩。

顧北初抱著小白一邊關門一邊說道:“別下床了,現在多休息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病痛中的孩子總是特別需要母親,所以從我住院後小白每天都會在我身邊待很長一段時間,即使分別不很長的時間再次見我到也是格外的親昵。

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朝我伸來:“媽媽抱。”

我當然不會拒絕,正要伸手去接顧北初卻把小白放到了床上:“你現在都什麼情況了?醫生交代的話肯定又忘了,小白乖好不好?媽媽呢肚子裏有小寶寶抱不動你了,等到小妹妹出生後再抱你行嗎?”

小白是聰明的,三歲多的他從沒上過幼兒園但是很多事都懂,有些孩子的懂事是天生的,何況他是一個早早就體會到生死考驗的孩子。

胖乎乎的小手摸上我的肚子,正巧裏麵的小家夥在翻身,不小心就踢到了那隻胖乎乎的小手,我還擔心小白被嚇著沒想到的是在呆愣了幾秒鍾之後他便咯咯的笑了起來:“妹妹的腳腳。”

生活是殘酷的同時也是溫馨的,有對比才能看出哪裏溫馨哪裏殘酷,顧北初低頭在小白臉上親了一下才笑著說道:“我兒子就是聰明,摸一摸就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追問道:“真的是小妹妹嗎?”

“嗯,我去問過醫生,真的是小妹妹,所以我才說我兒子聰明啊!對不對?”

“咯咯……”顧北初的親吻換來小白一陣陣的笑聲,一大一小兩張臉也越長越像了。

我一向沒有去問醫生寶寶性別的習慣,倒也不排斥,主要現在距離她跟我見麵的機會也不會太久了,我一直都渴望有個女兒,現在心願也總算是落實了。

小白雙手捧著顧北初的臉,懵懂的問道:“爸爸,我能跟小妹妹一起長大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人猝不及防,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又包含著如此多的心酸,這是繼上次小白問我他會不會死這個問題之後再次讓我感到驚慌的一個問題,那麼小的孩子基本上每天都活在死亡造成的恐懼中,即使我每天陪在他身邊還是能感覺到他在害怕。

他在害怕,其實我也在害怕,就連顧北初在內,我們每個人都在害怕,盡管肚子裏孩子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衝淡了這種害怕的心理,但是恐懼並未從我們這一家人身上完全消散。

小孩子的記憶總是很短,我以為小白已經把顧北初當做了自己的爸爸,直到前段時間他偷偷問我為什麼爸爸很久都不來看他了我才知道他並沒有忘記蘇雲禾,但是他同時也認可了顧北初,小白身上豁達的一麵並不隨我。

“當然能,你是哥哥以後要保護妹妹的,不能讓人欺負妹妹,還要陪她一起上學,妹妹會很喜歡小白這個哥哥的。”小心的把小白抱進懷裏,顧北初笑的有些艱難,而我根本笑不出來。

因為我自身的原因,雖然從全世界請來了很多專家,但最終醫院還是決定讓我自然分娩,對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來說剖宮產具有太大的風險,即使我十分想要早一點把孩子抱出來卻還是隻能等著。

等,多麼無奈的一個字眼,可是漫長的歲月中我已經磨礪出了足夠的耐心,尤其是小白生病後,我對於等又有了新的認知與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