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工作上某些微妙的變化,在宋齊光的預料之中;但是生活上出現的困頓,又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工作上趙胖子漸漸地加強了關注度與參與度,這讓宋齊光有些束手束腳,他的幾項營銷策劃案都被趙胖子否決了,幾位中層管理人員態度的變化之快,這都讓宋齊光隱隱地感覺到他在公司的地位已經日漸式微,他想趙胖子一定是在背後說了些什麼話,這如果隻是趙胖子覺得被架空了,要獲得實際的掌控權,倒也罷了,宋齊光擔心的是趙胖子是受到趙易初操控的,他才會有這樣的變化。
而在生活上,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趙晚晴回娘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多了,當然她也帶走了趙怡曼,這些微妙的變化讓宋齊光有了不安的預感。他不知道自己隻是提了一下家傳的老鵝湯,就為何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宋齊光覺得就算這事做的不妥當吧,那也不至於工作和生活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宋齊光百思不得其解,對此卻也無可奈何,他就像一條擱淺的鯊魚,任憑怎麼掙紮卻似再也無法回到海洋。
宋齊光眼見得趙晚晴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他盡管不願意踏入趙易初的家,但在趙晚晴連續一周沒回家後,他還是打算去接趙晚晴回來。這麼多天以來,宋齊光都是打車上下班的,那輛車子也被趙晚晴開走了,為此,宋齊光也是暗自生氣,你天天待在家裏,又用不上車子,幹嘛還要開走,倒讓自己每天打車上下班,作為一個公司的副總,或是一個曾經經常開車上下班的男人,於顏麵上也不好看。丟了自己的麵子,難道不也是丟了你趙晚晴的麵子嗎?
宋齊光通過這件小事,漸漸地感覺到他好像要被趙氏家族排除,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宋齊光不得已還是要去趙易初家裏一探究竟。
像往常一樣,按過門鈴後,馬姨來開的門,這個女人已經呈現出一些老態,說話的語速和動作也變得慢了許多。宋齊光說了聲馬姨好,馬姨微笑著答道,宋先生裏麵請。
進得客廳,這座二層樓結構的房子,每個房間並不是多大,隻是這客廳大的出奇。迎麵是偌大的一幅國畫,宋齊光曾經在此聽過一位畫家的點評,構圖大膽,落筆細膩,氣勢磅礴,趣韻生動,不禁多看了兩眼,他及至跟前,看到落款為穀鄉,縣城不大,他又從楊一鳴那兒聽說過張穀祥為人內斂、不喜張揚,是位潛心於山水的畫家。客廳的兩邊是四幅書法作品,筆走龍蛇,大有“來如雷霆收震怒”之美感,也有人點評為此四幅字深得二王之風骨,宋齊光知道這也是縣城裏的一位書家佐發寫的。趙易初能求得這兩位的書畫作品實屬不易,宋齊光知道趙易初可不是個凡人,他有著極高的情商,千金易得,有個性的書畫家的作品並不是那麼容易得的到。
宋齊光正在欣賞著書畫,趙晚晴出來了。她的笑容在宋齊光看來有些勉強,宋齊光暗自安慰著自己,怎麼這心神一亂,見到趙晚晴的一舉一動一個笑容都像是很別扭似的。宋齊光覺得大可不必杯弓蛇影,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來啦,怎麼幾天不見,又對書畫產生興趣了?”趙晚晴笑道。
“哦,沒什麼事,來看看你,完了我們回家吧。”宋齊光覺得趙晚晴的話語中有譏諷的成份在。
“吃完晚飯再說吧,為了我哥的事情,家裏都亂了。”趙晚晴說。
“你哥的事?什麼事?”宋齊光有些好奇的問道。此時,正巧趙芙蓉從樓梯口下來,她看到宋齊光在客廳時愣了一下,略微停頓了腳步,又繼續往下走來,隻是臉上一片愁雲苦霧。趙晚晴顯然也看到了,她沒有說話,挽著宋齊光的胳膊向大門走去,像是有意回避趙芙蓉似的。
出得大門,便見樹木蔥鬱,這座不高的山峰的半山腰處,即是趙易初的家,他無需去養花種樹,這遍地可見的樹木就像是天然氧吧。將近黃昏的時分,夕陽西下,天空中有幾隻鳥兒盤旋著,像是尋找它們的棲身之所。
“你哥怎麼了?”宋齊光對此很是好奇,他也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對於趙家人改變對他的態度很有關係。
“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趙晚晴有些後悔跟宋齊光說到她哥哥,原本是不想和宋齊光說太多關於她哥哥的事情的,也確實難以一時表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