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飛天下意識伸手接過,呆呆看著對方。
卻見對方的眼神,一直落在平坦的腹部(人家是在看小葫蘆),片刻之後,袖子一甩,整個人平行倒退,瞬間,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那人來得快去得更快。雖說出手救她一命,但又留下一個謎團。
凰飛天執冊子,怔怔不得其解。
山丘後,傳來焦急的腳步。
片刻之後,凰飛鴻小小的身影出現。他的手裏,執著火把,步步踉蹌,慌不擇路地跑來。
明亮的火光,照在滿身的鮮血,倔強的少年強忍著嗚咽,又驚叫著跪在地上,喚道:“姐姐,姐姐……你沒事吧!”
凰奔雷很強,也很變-態。且睚眥必報,小雞肚腸。
他喜歡挑戰,更喜歡將對手淩-虐得半死不活,死了又活。
姐姐落到這種簡單粗-暴,卻又暴-虐無比的人的手裏,哪能討得了好去?
看著血水般的少女,少年終於沒忍住,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嗚嗚……隻恨自己年紀太小,隻恨自己實力太差,沒有能力保護姐姐,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少年悲從中來,流露出脆弱的一麵。哪知,眼淚才一滑出眼眶,少女就冷下臉來,低叱了一聲:“不準哭!”
凰飛鴻扁了扁嘴,連忙停住。
傷口在愈合,體力在恢複。
等力氣緩緩恢複,在少年的攙扶下緩緩站直身體,以鄭重的語氣叮囑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不準哭,記得了嘛?”
少年使勁點了點頭。一邊忙著檢查姐姐的傷口。
帝墨軒的丹藥,不是一般的有效果。
這兩盞茶的時間剛過,都已經好了大半。
腦海之中,小葫蘆在某種動力的催促之下,由慢到快地旋轉。那比平日裏綠了三分的顏色,居中的頂尖,還冒出了一小片的葉芽兒。更加新綠、生氣勃勃。
咦?
小葫蘆還能發芽?
疑問乍起,腦海之中,就傳來一個得意十分的聲音:“那當然,不但能發芽,還能……”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並非小葫蘆不願意和盤拖出,而是因為,如此弱小的身體,知道太多,有害無益。
凰飛天冷哼一聲,不理它的自話自說。
事實上,雖然教訓了凰奔雷兄妹,並沒有讓她的心裏輕鬆。
而以她的實力,也並沒有真正獨當一麵。
再多的挑戰,她都不怕,可是,這具身體,還有親人。
那麼,究竟要用什麼法子,才能讓病娘和弟弟置身事外,不受波及呢?
凰飛天一邊走,一邊迅速開動腦筋。
凰飛鴻一手執著火把,一邊扶著姐姐慢慢往回走。
森冷的夜風,吹幹臉上的淚痕。小小少年瘦弱的身影,象是匍匐的獸,寸步不離地縮在腳下。他想問問,凰奔雷的下場究竟怎樣,卻害怕問到自己不想的答案,隻好忍著,憋著,慢慢騰騰地回到了破舊的院外。
從破舊的木門透出的淡淡光束,將滿臉擔憂的娘親影子拉長。
她看著慢慢走近的兒女,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鴻兒,快扶你姐姐進屋休息!”
語氣溫和,神情溫柔。
那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需要解釋的體貼,讓凰飛天的臉頓時僵了一下。
心裏,有厚厚的冰層,慢慢開始融化。那個雖然瘦弱,卻似乎蘊含著無限力量的影子,心裏的某個念頭,慢慢堅定起來——,。
心裏一軟,剛剛囁-嚅著-唇,輕喚一句“娘”,卻被一陣粗-暴的腳步聲,生生打斷。
凰飛鴻蹙了蹙眉,低聲說著:“姐姐,族裏的人來了。”
今天,懲罰了凰流雲,打趴了凰奔雷。
所以,這些高高在上的祖老們,便跳出來出頭了嘛?
平日裏,怎麼不見他們如此好心,來關心一下生活窘迫的族人一家?
眉色之間,迅速閃過一抹戾氣。凰飛天若無其事地扶著病娘,一步一步朝屋裏走去:“外麵風大,小心再染了風寒!”
病娘很瘦,卻很溫暖。
她伸出白皙得沒有半分顏色的指尖,輕輕地拍了拍凰飛天的手背。
正納罕著,自家憔悴如紙片的娘,怎地會有如此潔白的膚色,平靜,就被院外甕聲甕氣的聲音打斷:“凰飛天,族老們讓你過去!”
族老們,就是族中長老。
凰族之中,共有一族長,六族老。
可惜的是,那個族長,卻是個不管事的主兒,三十年閉關,至今未見過本尊。
族中事務,就全部落在六位族老的身上。
今日裏的一場鬧劇,早被大家傳揚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