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齊了嗎?”男子掃視了一圈,看似在回答府尹的話,眼神卻是瞧著釋道大師。
“回大人,釋雲方丈身體不適,實在前來不了,現正在閣中休息,徒弟玄禮在一旁侍奉,除他二人外,都在此了。”釋道早就聽聞過時相的大名,對於這個人問的任何問題都不要大意輕視,否則你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釋雲大師病了?”時白滿臉關懷,於歌卻感覺那是滿臉感興趣。
“正是,前日夜裏釋通師弟圓寂,方丈雖然沒說,但是情緒低落,早早就回房睡了,昨天情緒剛穩定一些,又聽說後山出了人命,備受打擊之下,染上風寒,剛剛出門前老衲去瞧了,正發著燒。”
“那就好好休息吧,既然其他人都在,本官就直說了。”男子頓了片刻,才接著說,“今早醜時皇上召見本官,命本官前來調查國安寺命案,在天子腳下,竟然還會出現朝廷命官慘死皇寺的事情,聖上龍顏大怒,命本官十日內破案。”
事情聽起來很緊急,但是由男子溫和的嗓音說出來愣是像閑話家常,充滿雲淡風輕之感。
“本官不喜歡為難別人,也希望大家不要為難我,這十日內,請諸位不要隨意下山也不要隨意出入,為了大家的安全,香客可以繼續接待,但是不能留宿。另外本官需要調查取證之時,希望諸位積極配合。如此,大家都能安好。”
“謹遵大人吩咐!”殿內齊齊回道,無論是龍顏大怒還是丞相大怒,他們都承擔不起。
在男子和眾人交代的時候,小茹湊到於歌耳邊,悄悄和她講述了一下男子的身份。這個長得禍國殃民的男子叫時白,是當朝左丞相,年僅二十三歲,比於歌大了七個年頭,但是論起心眼兒,再有個七十年,於歌也追不上。
關於他的一生有點像個傳奇,十四歲就狀元及第,考的是武狀元,但是時白卻想做文官。於是殿前立誓不考文狀元誓不為官,果然第二年時白再次及第,成為本朝第一個文武狀元。
雖然試卷是聖上親審的,人也是皇上親定的,但是時白年紀太小了,本朝規定男子年滿十八才能出任官職,因此時丞相在十八歲之前的兩年時間裏,一直掛著閑職在各個崗位輪著玩,大家也像帶孩子一樣帶著他。
沒想到兩年後,這個滿臉笑容的少年狀元一鳴驚人,根據時下的朝廷製度提出一係列的改善方法,非常適用,而且最大程度的避免了各方的利益損害。這一舉動得到皇帝大嘉讚賞,一躍成為三品刑部侍郎。
後來的幾年間,時白呆在刑部,破獲了很多大案,一步步晉升,加之各種政績,直到年前升為丞相,至此再也沒辦法往上升了。
小茹特意提醒了於歌幾句,時白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表麵溫潤有禮,實際上非常記仇,對女人也不例外,而且至今沒有一妻半妾,府中一個丫鬟都沒有,長安城裏都盛傳他喜歡男人,是個兔兒爺。
是不是兔兒爺於歌不知道,但是時丞相年紀輕輕能混到這個位置,滿腹算計是肯定的。於歌想到自己回長安之後要脫離家族控製,指不定可以用上此人。
記得前世看過一本書,說人際關係的第一步是保持良好的印象,而微笑是最快捷的途徑。於歌牢牢的記著這句話,並且努力的超時白咧了咧嘴角。
時白剛跟大家交代完,就看到於家姑娘對著自己齜牙咧嘴的,本來容貌就不甚好看,這一奇怪表情做出,就略微有點驚悚了。
“其他人都散了吧,麻煩於姑娘留下來陪我去趟後山。”時白將其他人遣退,留了於歌一個人陪著,府尹宋大人也被他安排著去逐個排查大家的不在場證明。
時白和於歌走在前麵,小茹遠遠跟在兩人身後,這個丞相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她要保護小姐的清白。在她的身後又跟了一群侍衛,保護丞相的安全,所以一路上的人依舊不少。
可是跟了一路小茹發現,丞相大人不但沒有占她家小姐的便宜,而且有意無意跟於歌保持了一定距離,即使於歌不小心靠近,他也會主動讓開,居然是個正人君子。
“丞相大人單獨留下小女子,有何指教?”於歌和時白已經走出靜慈庵,正往後山行去。
“指教不敢當,隻是有些細節想要請教於姑娘罷了。”離開大殿,時白就收起了笑容,其實他不笑的樣子看起來很嚴肅,讓人難以接近,不過於歌覺得這樣的一張臉,反而順眼。
於歌將昨天夜裏的事情仔仔細細和時白說了一遍,除了軲轆的事情撇去不談,她沒有任何保留。
“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聽完於歌講述,時白點點頭,似乎隻是不放心,才習慣性的補充了一句。
“就這些了。”軲轆和這件事並沒有多大關係,所以於歌回得很坦蕩。
“嗯。”時白頓了頓,“那我們去棄屍現場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