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公子大步走向正在打坐的止水聖僧麵前,跪倒在地,朗聲說道。
“晚輩見過止水聖僧!”
“蘭澤見過止水大師!”蘭澤掙紮著就想從賈公子懷裏出來,向止水聖僧行禮,賈公子哪裏舍得放開,緊緊地抱著蘭澤,歎息了一聲,說道。
“丫頭,你不能下地!”
“罪過,罪過!”止水聖僧高聲說道:“你們今日前來,可是為修容一事?十年前我就向你們說過,放下,唯有放下才能解脫,看來你們不聽!”
兩個小沙彌抬著擔架走了過來,賈公子小心翼翼地將蘭澤放在擔架上,唯恐弄痛了她分毫,低聲向兩位小沙彌說了一聲:“有勞兩位師傅!”
望著擔架遠去的方向,宛若幽潭的雙眸滿是擔憂,他深知修容的痛苦,不亞於赴黃泉地獄,脫胎換骨的痛苦仍在他眼前閃現,十年前他何嚐不是如此,戴著一張假麵容存活在京城跟下,為的就是替韓王府報仇雪恨。
“施主,你如今隻剩下半條命,可有求於貧僧?”止水聖僧麵色如水,神態如看穿世間一切的,長眉飄然。
“敢問聖僧,數年前是否給我和蘭先生製作了兩粒保命藥丸?”賈公子在止水聖僧的示意下,盤足坐在青花蒲團之上,麵對麵地和止水聖僧交流。
“確有其事,在大容派,隻有身份極為尊貴的人才可能有保命藥丸的機會,當初,韓夫人和江夫人不惜一切代價求我給你們兩位煉製保命藥丸,這兩粒保命藥丸隻能留在紫雲山,這裏陰陽調和,藥丸吸納天地之靈氣,隻有在這裏服用效果才更為顯著,你不用擔心,我會保證蘭施主性命無憂,至於賈公子,你體內的血給了蘭施主一半,即便服用了藥丸,還需要調理一年半載,這一年不能動氣,否則功虧一簣!”
賈公子點了點頭,說道:“江湖盛傳保命藥丸煉製起來極其困難,此生即便遇見多麼難的事都能讓人起死回生,請問聖僧如果我不食用藥丸,將我的保命藥丸留給蘭澤,是否可行!”
賈公子知道蘭澤現在看起來性格溫順了不少,但是他對她知根知底,有朝一日必定會再次意氣行事,他不能不為她的未來著想。
止水聖僧看著賈公子的麵容久久沉思不語。
“施主,你可知保命藥丸還有……”止水聖僧遲疑地說道。
“有什麼?”賈公子心裏忽地沉了一下,他從來沒有在止水聖僧臉上見到過這種猶豫的表情,如今看來必定是有難以啟齒的話。
“聖僧,有什麼不妥之處,盡管告訴我!”
止水聖僧低眉,說道:“保命藥丸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隻要回到紫雲山服用保命藥丸都能保留一條命,隻是……如果傷勢太重,會對男女本根有影響,比如上次你服用了保命藥丸,聲音非男非女,這一陣子你恢複得不錯,男性的陽剛之氣似有所回轉,這種藥如果蘭施主服用過多,對她本源也是傷害過大的!”
賈公子一聽,瞬間明白了止水聖僧說的深層次的意思。
如果傷勢過重,一命嗚呼的可能性都有,更不用說對性別的影響。
“世間的事兒,相克相生,必定能有好的辦法解決!”賈公子的語氣很堅定。
“施主,蘭施主恢複需要數日,不如施主留下來,一是為了你的身體恢複,另外靜等蘭施主恢複身體,隻不過到時候恐怕會是另一番景象了!”止水聖僧說完站起身來,頗有幾分仙風之骨。
藝宸一日不恢複,賈公子怎麼舍得離開呢?
止水聖僧門下弟子走了過來,客氣地說道:“施主,這邊請!”
當下,賈公子跟著小和尚沿著彎彎曲曲的道路,來到另外一個與大容殿遙相對望的山頭,山風陣陣,霧氣升騰,山穀之間翻滾著濃稠的白雲,賈延年仿佛置身於天境一般。
這些和尚沒有能抵擋住賈公子,看到賈公子來到他們日常休息的廂房,要麼低頭不語,要麼怒目相向,似乎想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不知道蘭澤在他們手下是否也遭受此待遇,如果他們膽敢對藝宸丫頭不敬,他就敢將紫雲山掀翻了天。
死過一次,他突然看開了一些事情,昨日浮雲,如今他隻在乎她,她是他生命的全部和活著的意義。
想到此,他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桃花瓣甜潤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