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現在的就業壓力大這一點倒真是沒有錯,田教授填好招聘登記表的時候已經沒有好位置可以選擇,於是坐在一樓靠近拐彎的角落裏,沒多會就有人圍上來研究起他麵前的招聘登記表來。田教授觀察了一下來這裏找工作的大學生居多,他們希望找到的工作性質最好是國企或者外資企業,工作時間最好能夠雙休每天朝九晚五,工資要求兩千以上必須投社會保險最好年底還能有雙薪。眼高手低說的就是當下的大學生們,像田教授需要的藍領人才月薪完全超過大學生的期望,一個月最少也有三千左右可是工種讓人聽起來不上檔次,所以看得多來應聘的人少。
田教授坐在招聘大廳裏麵等了一會兒見收效甚微幹脆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在招聘登記表上,自己則收拾了東西準備到附近轉悠轉悠。在進來的的時候田教授注意到旁邊的橋洞底下聚集著一些衣著簡樸的工人們,也許會有合適的也說不定。
有件事情是田教授不知道的,A市成立的這個職業介紹中心對招工企業是免費進入的可是對於應聘者來說就要繳納每次十五元的門票錢,很多農村上來的打工者舍不得付這塊費用就會聚集在這裏等候看能不能撞上大運。
等著找工作的農民工們有些準備了紙殼上麵寫著自己所求的工作,比如木工瓦工麵點之類的,見到有招工的過來就會一股腦的擠上前問個清楚,田教授就是這樣剛走進農民工堆裏就被團團圍住,惹得田教授的鼻子裏一直聞到陣陣的汗臭味,但是田教授也不惱火隻是四下看看擁擠上來的人群揚聲問道有沒有人會炒菜做飯的。此言一出周圍的人就散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自覺有些手藝可以試試的。
廚師這個活可不像是其他的工作動動嘴皮子能說會道的就行,那可是需要真材實料的,田教授挑了幾個看上去老實的留了他們的名字和電話,然後把食堂的地址告訴他們叮囑明天上午九點半準時過去試菜。
今天是田教授辭職之後過得最順心的一天了,他騎上自己那輛老式的76年產的老式鳳凰28自行車心裏麵頓時陽光起來,田教授直奔向副食品批發市場決定今晚做些好吃的犒勞自己和兒子田斯坦。田斯坦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平時卻吃不到什麼營養品連肉一周也吃不上幾天,田教授總覺得虧欠了他,現在自己的工作算是有了著落以為不必再為創業的事情傷腦筋。
菜市場裏的蔬菜海鮮非常豐盛,田教授一路看下去殺了隻小公雞又買了兩條兩斤多沉的黃花魚,準備在晚飯的時候露一手。回家的路上田教授又繞道去銀行查詢了一下卡裏的餘額。雖然食堂是承包下來了但是前期的投入還是需要田教授先自己墊錢的。田教授總覺得做生意不像趙軍告訴他的那麼容易,隻要把涉及錢的事情自己把好了關其他的就放手交給手下去做就好。要是田教授真把事情都丟給下麵的人去做,那老楊頭還不得跟孫悟空一樣大鬧天宮。
第二天田教授早早就等在食堂門口看著負責采購的小馬把蔬菜麵粉運回來,小馬把進貨拿給田教授簽字報銷,田教授大概的掃了一眼發現上麵記錄的一些蔬菜的進貨價格比他昨天去菜市場問的零售價格還要高。
“小馬你平時都是從哪裏進貨的?”田教授磨磨蹭蹭的找著簽字筆不動聲色的問道。
“就西山北路的農副產品批發市場,開飯店的都在那裏進貨,有什麼問題嗎?”小馬被問得有些心虛瞧著田教授的神情想要揣摩出他突然這麼問的目的。
田教授把進貨單放進口袋裏麵沒回答小馬的問題而是繼續說著:“一會兒卸完貨進去開會,有些人事變動我宣布一下。”
針對食堂的現狀田教授想要嚐試著運用東風學院的管理製度,好歹田教授也是東風學院的副教授這幾年做的也是管理崗位總還是有些經驗的。
食堂裏麵正忙得熱火朝天,做這一行的起得要比平常人早睡得要比平常人晚,這不航空科技院的職工們還沒過來上班食堂裏麵已經飄滿飯香。因為田教授的到來食堂的氣氛有些怪異,大家時不時的抻著頭觀察著田教授的動向,猜測今天等待他們的命運會是怎麼樣的。
奇怪的是田教授隻是四處轉著看看什麼話都沒有講,見到有人看著他也笑嘻嘻的抬手打著招呼。高爾基的書裏麵不是這麼寫的嗎?暴風雨前的寧靜。這份寧靜就連老楊頭都覺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向別人打聽著有沒有聽到些風吹草動。
九點剛過大家還在摘著菜田教授昨天找得幾個廚師已經做著伴找過來了,大概是被這麼大麵積的食堂嚇到了站在門口你推我讓的不敢進來,還是田教授無意中看見了他們揮手招呼他們進來然後領進了廚房。
老楊頭他們正在廚房裏準備著中午的飯菜見田教授帶進來幾個不認識的人好奇的問是誰,田教授也不瞞著掖著的直言不諱說是來麵試的廚師,田教授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這年頭要從外麵找幾個廚子還是很容易的如果他們不識趣的再鬧下去後果會是怎樣的都自己在心裏掂量掂量。
幾個來麵試的廚師逐個上灶試了試手藝,要按田教授的意思在食堂裏炒菜的師傅完全不必要求跟星級酒店似得要炒的多麼講究嚐起來爽口就好。就像這次來的幾個人手藝田教授覺得都還是不錯,於是挑了裏麵算是拔尖的幾個單獨聊了聊。這種麵試人的活田教授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流程和技巧是怎樣的,就憑感覺問了問比較感興趣的話題,想知道他們的理想工資是多少還有些什麼要求。比較現在廚師們的薪資待遇田教授覺得也許對食堂大換血的話能省下一筆不算小的開支。
原來還眾誌成城的廚師們一見田教授動了真格的不免湊到一起抱怨起老楊頭來,老楊頭這次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楚悶悶的蹲在廚房跟裏抽著五塊錢一包的將軍煙。
田教授在應聘廚師的名字上圈圈點點著,又把在職員工的花名冊翻出來對照著研究起來。食堂裏麵田教授給自己收拾出一見十平方米的小房間作為辦公室,裏麵的桌子椅子依舊是從二手市場便宜淘來的,雖然漆麵有些破損但是田教授用著舒心。田教授根據以往的投訴記錄敲定了要辭退的員工名單,正要鬆口氣突然聽到有敲門聲,是老楊頭趁著大家都在忙活悄悄地進來找田教授求情。
有時候這人就是天生的賤骨頭好言好語說話的時候不知道尋了台階下去,非要等到被人斷了退路才想起應該低三下四的求饒。老楊頭這次全然沒了上次的趾高氣揚,哭喪著臉跟田教授哭訴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都靠自己這份工資過日子,說的是聲淚俱下痛哭流涕的。田教授本來也沒把老楊頭列進裁員的名單裏,便插著雙手看戲。老楊頭的確有些老員工的傲氣,但是田教授暗中觀察過老楊頭工作時候卻是很賣力的,他正愁著怎麼收服老楊頭此刻見他自己送上門來也樂得靜觀其變。
末了田教授招招手示意老楊頭坐下,意味深長的說著:“我這剛一接手原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是你也瞧見大家的態度,我很難做啊!”
老楊頭立馬拍著胸脯跟田教授保證著所有的員工他來做思想工作,以後一定好好幹活,誰再瞪不起眼神來立馬卷鋪蓋走人。這正是田教授想要得到的結果,田教授真正想要辭退的其實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