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清醒的一瞬間覺得自己和醫院簡直太有緣分。前不久還因為沒頭沒腦衝上去護住Zero而在醫院休養，現在又是因為不小心被陸行之推倒撞上茶幾。
“你呀，你說你都來醫院幾次了。”
白晴的頭發燙成了亞麻色，大波浪的卷發隨性自然。白色基調黑色修飾的職業裝束給這個女人添了幾分精明幹練，但眼睛裏並不是飽含算計的沉穩。林墨覺得白晴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評價。
“白姐，你日本回來啦？”林墨盡量露出那種純粹幹淨的微笑，但是心底還是隱隱擔心醫藥費的事情。
白晴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又在擔心費用吧？你放心，屬於工傷，公司會給你承擔的。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好久了？發生那種事情，你不先叫保安自己衝什麼衝？細胳膊細腿的也隻會添亂。下次別逞能，聽到沒？”
“是是是。白姐，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少說還要一個禮拜吧？玻璃渣子差點就進去了，你知不知道？”
“當時沒想那麼多。”林墨臉上露出些歉意。對一個關懷自己的人，你沒辦法在做出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舉動之後還能理直氣壯。
“林墨，你告訴我。”白晴的臉色很認真。“你是不是喜歡沐總？”
林墨還能感受到冰涼的液體通過一根插在自己血管裏的針管緩慢地融入自己的血液，遊走在自己的七經八脈。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叫囂。還能看到自己的肺部在有規律地上下起伏。可是喉嚨就像被灌進水銀，一有想要出聲的渴望就立刻能感受到撕裂的痛楚。
他想說。可是歸根結底是四個大字：難以啟齒。
“從你實習到現在，我一直看著你的。”白晴的一句話讓林墨失去了任何反抗或否認的餘地。
“我不是什麼意思，林墨。如果你喜歡男的，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圈內人，但是你如果喜歡的是沐總，趁早收心對你自己好。”
林墨承認白晴說的話真的很中肯。他隻能點點頭，說自己努力。
可，這種事情，光是努力就可以的麼？
一個人的名字刻上去了，該怎麼消除？
或許隻是一種錯覺罷了。
“林墨，我結婚了。對方是我這次在日本認識的一個中國人。”
“怎麼會這麼突然？”林墨滿臉錯愕。
一向思慮周到的白晴會選擇閃婚，這讓林墨難以接受。
“我考慮過了，我也到了年紀了。而且他很優秀，我們有共同話題。他的條件很不錯，所以結婚也不算突然，而是太快的自然而然。”
“那麼你喜歡他嗎？”林墨的眼睛裏晶亮晶亮的，可以看出來那種強烈的期待。
“你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我的父母，朋友都隻問我，他做什麼工作，條件怎麼樣，性格如何。隻有你問我，你喜不喜歡。謝謝你，林墨。但是，有時候真的不能因為喜歡而走到最後。於我而言，適合才能長久。畢竟，我不是十七八歲什麼都不用管的小姑娘了。”
林墨若有所思地回以一個祝福的微笑。
他一直覺得白晴幹練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粉色的少女心。和那些風格唯美的插畫的女主角一樣，會擁有一份夢幻般的愛情。可是夢幻最終輸給實際，隻不過白晴也算是幸運的那一個。
而自己呢？
還是早早地放棄對自己有好處吧。
“白姐，我想睡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
“嗯。”
林墨想把頭埋到被子裏，可是頭上還裹著紗布並不方便。遲疑了一會兒，幹脆眼睛看著天花板，不再合眼。
後來Zero剛進門就看到林墨盯著天花板，眼珠子一動不動的表情，差點沒給嚇死。
林墨看到Zero走進了，眼珠子動了動，恢複了正常。Zero卻不禁破口大罵：“靠！你嚇鬼呢？”
“你怎麼來了？”
Zero露出略微嫌棄的表情，“白姐能來我就不行？什麼怪理論。今天去公司簽合同，剛好聽白姐說你醒了就來看看你唄。”
“最近有起色？”
Zero擺了擺手，自嘲道：“現在我來醫院都沒人拉著我要簽名，我後麵也沒一大堆狗仔記者，我連墨鏡也沒戴。你覺得呢？不過，我馬上就要去國外發展了。沐紫風給了我這個機會，要我拿個影帝，否則就不回來了。今天去公司，就是為了這檔子事。”
“Zero，那個時候，你去哪裏了？”
Zero的臉色難看了幾分，他知道林墨問的是醜聞剛被爆出來的時候，所有人滿世界找他，而他卻不見了的事情。“這個你就別問了。”
林墨識相地不再提起這件事情，隻問：“你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