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九探出頸項,歪著頭斜著眉探究地看著葉琬琰,眼神別有意味。這山中土匪凶殘,匪窩所處也為險要之地,隻怕爾不刃真來了,也得損不少兵。
葉琬琰看得時初九那別有它意的表情,那琉璃眼一沉,她忽得拉住時初九的胸前白衿,將唇湊到了他耳邊:“我是記仇的人不假,可我還未傻得主次不分,九子白璃的事我從未放棄!”
溫溫的氣息吐在時初九的鬢發邊,抓住他衣衿的手一鬆,時初九墨綠的衣裳因拉扯而顯得鬆散放浪。他斜視著葉琬琰,抄手思考著,視線再往旁一移,又見那白雲慕嘻著一臉,玩味地盯著他們三人。
時初九隱隱覺得不安,不止是葉琬琰的這招險行,而是隔壁左右的兩人都叫他不踏實。
“白雲慕那處大家嘴定得緊點,此人摸不清脾性。”時初九知自己又撓了葉琬琰的傷疤,識趣地將話題岔開:“至於江白露那邊,他是知曉我們底細的……”
葉琬琰朝旁一視:“你看他一副誰也不睬的模樣,至於擔心嗎?”
江北露背對著他們,坐在榻上依舊一動不動,依舊旁若無人地翻著自己的書。
看向江白露那處,時初九覺得葉琬琰這句話說的也在理。他又細細一想,若是山匪去淮州查明情況,來回路程近一個月,這山匪都是粗漢子怕是沒耐性等那麼久,隻會早叫葉琬琰寄回家書一試就知真假,到時那時爾不刃這邊早有動作了。
時初九所料不假,這匪徒大都是血性男兒,沒有細性子去探究那麼多,便叫他們修書回家討要贖金。時初九得知倒是先詫異這山匪頭子的勇氣,這火烈王和南屏侯的人他們居然也敢打主意,實在是吞了百個豹子膽,不知這錕嶺寨的寨主會是何許人也。
想也沒想,時初九便向初始相見恨晚的白雲慕打聽著,白雲慕卻笑咪咪地朝他說:“先說正經的。我看那小兄弟相貌清好俊秀,舉止卻隱隱帶著女子的嬌氣,莫不是好那分什麼桃什麼的吧?”
“我弟從小嬌生慣養,久了便成這模樣改也改不會來了。”時初九捂著眉,惋惜地歎了口氣:“不知雲慕兄是不是也好這口,我倒可以去探探她,替你們把紅線牽起。”
“我愛女人。”白雲慕倒也直接:“不過男子卻也可以嚐嚐。”
“這麼正經的事該找個正經的時間好好議議,”時初九隔著柵欄拍了拍白雲慕的肩,岔開道:“我們還是說不正經的吧,這錕嶺寨寨主是什麼背景?”
“這寨主是山豹子俞震原,以前是淮北軍中的一個百夫長,因爭執取了副統的性命,逃亡途中落草為寇,霸了錕嶺山成了山大王。”許是為當地人士,白雲慕對錕嶺寨的情況倒也能說上一二:“他在軍中未得人賞識混得不甚如意,誰知到了匪窩中一身的本領倒發揮得淋漓盡致,將一窩流寇之輩發展成如今模樣,真是世事難料啊。”
白雲慕的最後一句話倒頗有欣賞的味道,聽在葉琬琰的耳中卻是一股諷刺之意,她此刻正在紙上快筆疾書,正編著家書。
柳卿卿一股大家閨秀風範,隻是站於一旁靜靜看著,時初九卻時不時地插上兩句斟酌著葉琬琰所寫,葉琬琰皺了皺眉頭,卻也清楚時初九說的在理,於是一封家書改來改去兩三次,終是定了稿。
葉琬琰長長地吐了一口悶氣,書寫著最後的落款。
筆尾在紙上輕輕掃著:霖 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