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讓又羞又憤的林婉柔終於有了發泄之處,掙紮著張開嘴傾盡全力咬住了莊鴻遠的一根手指!血腥之氣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這氣味讓林婉柔立刻想起上一世死在自己懷中、滿身鮮血的碧螺,終於眼淚奔流,隨即越發用力的一扯,竟將莊鴻遠手上的肉咬下一塊來!
“啊——”莊鴻遠終於耐不住疼,雙手一推將林婉柔推了個跟頭,自己呲牙咧嘴的檢查自己的手指。一直在一旁踢打莊鴻遠卻無濟於事的碧螺急忙撲到林婉柔身邊扶住她,看她滿嘴的鮮血越發眼紅,從地上撿起一塊磚石便要跟莊鴻遠拚命。
林婉柔急忙將她拉住,隨即將嘴裏那塊血肉“噗”的吐在地上,扶著碧螺緩緩站了起來。這時的莊鴻遠也已然氣瘋了,從腰間抽出寶劍衝著林婉柔便砍了過去!
兵器相碰的聲音在林婉柔頭頂響起,莊鴻遠的劍被什麼東西一撞便被崩歪了,林婉柔趁機在碧螺的攙扶下疾步跑開些。但見被呂俊朗推著的莊知遠冷臉坐在不遠處瞧著莊鴻遠,臉上還有一條沾著藥末的傷痕未幹。
莊鴻遠見是莊知遠立刻便笑了,一步三搖的走到輪椅近前伸著仍舊滴血不止的手指給莊知遠看:“二郎,你媳婦把我給咬了,怎麼辦吧。”一副訛上你了的樣子。
莊知遠瞧了瞧那般驚魂未定的林婉柔主仆,又瞧了瞧疼得要死卻仍舊做出風華氣度的莊鴻遠,認認真真拱手說道:“依常理來說,怎麼辦該問太醫。”隨即轉頭招呼呂俊朗,“正好你帶著藥箱,快給世子瞧瞧。”
呂俊朗答應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讓藥童將藥箱背過來,莊鴻遠那邊便急了:“你跟我裝什麼傻?!你媳婦是狗嗎?!把我手上的肉咬掉了一塊!該怎麼賠我,你必須有個說法!”
“她怎麼會咬到世子的手的?”莊知遠仍舊一臉認真。
“那得問她!我好好的跟她打招呼,她上來就咬我一口!”
“好好的?!”林婉柔顫抖著身體,滿口鮮血的在一旁冷笑,“世子做了什麼自己清楚,婉柔看在二郎的麵子上才不打算跟世子計較,竟來跟我們要賠償?還講不講道理?!”
“道理是什麼?”莊鴻遠疼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自認風流的輕佻笑容卻一分不少,“道理就是你把我手指上的肉咬掉了一塊,得跟我回海蛟閣伺候我和公主洗腳倒水一個月,等我的傷全好了才能走!”
“絕沒可能,”莊知遠輕皺著眉頭認真說道,“弟媳去大伯房裏伺候,說出去讓人嘲笑咱攝政王府是鮮卑野人……”
“本世子從不怕人嘲笑,也沒人敢嘲笑我,除非他活膩歪了!”莊鴻遠自覺時間越長手指上血流越多,傷處就越疼,再也不想跟莊知遠廢話,上前去抓林婉柔就要用強。
誰知車輪滾動,坐在輪椅上的莊知遠迅速驅動輪椅趕至林婉柔和莊鴻遠中間攔住:“要不我差人去棲鳳閣請王妃來這邊瞧瞧,順便將父王也請到這邊來,當著大家夥兒的麵請父王、王妃定奪,郡王妃咬了世子的手,該怎樣懲罰。”
這就是要把事情鬧大的態度了。
莊鴻遠臉上的笑容終於漸漸變冷,瞧著莊知遠的目光也像在瞧從外星來的怪物:“行啊,二郎,在別院舒服了幾年,娶了媳婦,就敢跟我叫板了?你以為我怕你?你哥哥我從出生到現在,可曾怕過什麼?還‘請父王、王妃定奪’,你當你還是三歲孩子,挨了打就去找大人告狀?哪次你告贏過?你腿瘸了,腦子也瘸了不成?!”
“正因我不是三歲的孩子,這樣的大事才要找父王、王妃定奪,不是自己衝過去跟你打。柔然公主就住在咱們王府,我若跟你打上一架,連柔然國都能知道咱兄弟不合……”
“你打不過我罷了,還扯什麼柔然公主!”
“誰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打不過你?”
莊鴻遠微微一愣,冷眼打量坐在自己麵前的、以為很熟悉卻忽然覺得有些陌生的兄弟。小時候這兄弟跟別人一樣,常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不一樣的是,即便是庶子挨打,莊寧氏都會做樣子攔一攔,隻這嫡親的二兒子挨打卻專罵莊知遠一人,說他不守孝悌,惹母親、哥哥生氣。
那時候的莊鴻遠也隻是個孩子,聽母妃那麼說,越發覺得這兄弟不但該打且打了不會被批評,對這兄弟的欺侮也越發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