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您不用護著她,我聽不進去。”
仲芊艾管東管西管大管小,可最管不住的就是仲赫賢的一意孤行。這孩子跟別人鬥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吃過虧。
也就因為龍新月,栽了不少跟頭。
他們要分要和,也不是她說了算。但是孩子,她一定要保:“阿賢,你聽姑姑說。孩子,是咱們仲家的血脈。”
“嗯。”
“生下來以後,你想讓他跟龍新月脫離關係那都沒問題,但不能不要。”
仲赫賢無力地點頭,八成是想到這可能是他最後一個孩子的原因,所以答應了下來。
姑侄倆還在為孩子的事來回磨合時,龍新月早就拒接了仲赫賢第無數個電話,躺進了冰冷的手術室內。
“龍小姐,您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不要也隻能做引產。這對母體傷害非常大,很有可能再也不能做母親,您確定要拿掉嗎?”
龍新月一顆冷卻的心認死了仲赫賢,堅信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讓她成為母親。
這和自己做引產的後果一樣,將再度成為母親的幾率為零。
既然這樣,何不來個一刀切,幹脆斷了彼此的往來。
她雙目無神,淒冷地望著天花板,像是在對命運妥協:“確定。”
“動刀吧。”
仲赫賢始終是來晚了,打了一上午的電話沒人接,到了醫院就站在手術室門外等,卻等來一個二度殺害親生孩子的母親。
病床的龍新月是他從未見過的羸弱模樣,像是一折即斷的枯柴一般沒有血色,燈盡油枯。
她還沒醒,仲赫賢隻能壓抑著心間的暴怒和無助守在龍新月的身邊。
她現在倒是狠極了,他那邊連話都沒放這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將孩子說扔就扔。
誰同意了?
誰簽字了?
誰動的刀?
哪怕他現在追著醫院要協議,也沒個合法的身份去平反。他跟她什麼關係,沒有那一紙婚書,連個沾邊的都算不上。
仲赫賢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底泛起的濃濃失落與不舍,罔顧他為了報複龍新月居然還做了將近四年的準備。
他曾經說有多愛這個女子,清醒後就有多恨。恨她的欺騙,恨她的逃婚,最恨的還有她施舍一般的愛憐。
他不需要她來可憐或是同情,可她非要自以為是地打著愛情的旗號放肆補償。
那多令人反感啊。
仲赫賢花了四年的時間沒有趕走這個倔到冒煙的女子,也花了四年的時間想不明白該如何定位自己。
被病魔纏身的那幾年,他幾度輕生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偏偏清醒的時候又那麼戀世。
龍新月總說,等他病好了,他們就能回到過去了。
可事實證明,仲赫賢早就習慣了病入膏肓的狀態,他無論如何回不去那個癡情的自己了。
守了她快一個小時,龍新月才悠悠轉醒。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平坦下去的小腹,這才心慌慌地看向了病床邊上的男人,仲赫賢臉色極差。
“龍新月,我有說過這孩子不要嗎?”
“你要的起嗎?”
仲赫賢等著她說下去。
“一命償一命,你當年瞞著我給我爸爸施加死刑,你以為我會好心留著姓仲的孩子?”
他大概也猜到了龍新月的決絕一定和龍嘯天的事脫不了關係:“你恨我嗎?”
龍新月將問題反拋了回去:“你恨我嗎?”
“但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以解心頭之恨。我這人生來自負,也比較狂。能一招製敵,我從來不留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