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赫賢,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偽裝地夠了,累了。太久沒有說過真話的男人保持著慣常的冷靜疏離,連坦白,都理所應當的直白坦率。
“好,我告訴你我的意思。從我能清醒的認識自己後,我就沒想過要和你結婚。這麼說你懂嗎?”
“我不會和你結婚。龍新月,咱倆早就過了可能的年份。你以為你踹我一次,我就那麼好脾氣的舔著臉過去娶你?”
還一手撫著孕肚的龍新月被仲赫賢一句句帶刺的言語堪堪擊中在最致命的部位,心疼,肚子也疼。
偏這人說話時,清冷自持,像是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件,帶著幾分反感,和不耐。
她模糊了視線,坐在原地款款消化。
仲赫賢沒有等來一個女人該有的歇斯底裏和頑強抵抗,大概跟著他的這幾年多少被耳濡目染地帶冷了。
“阿賢......你是說真的?”
“是。”
“那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還怎麼有今日的殺傷力。”仲赫賢將杯中的清水一飲而盡後繼續道:“不結婚還有一個理由,因為我不想將來戶口簿上寫著,喪偶。”
喪偶......
如果這個致命的詞彙還不足以惹怒龍新月發瘋發狂的話,她想她是真的可以了結自己了。
“仲赫賢!”龍新月奮力起身:“你這個人渣!”
矛盾進階到白熱化,仲赫賢也站起了身,一掌攥緊了龍新月準備砸煙灰缸的手腕,並一字一句地戳著她的心窩。
“我很享受報複的快感,你大可以挑戰我。”
龍新月手一鬆,厚重的煙灰缸哐當砸向玻璃麵的茶幾,碰撞激烈,叫聲刺耳。
她狠狠甩開仲赫賢的桎梏,泛紅的眼框內不光有淚,有悔恨,也有心寒,有不忍,也有堅定。
“仲赫賢,我和你,勢不兩立。”
頂著寒風,龍新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曾認為溫暖一時的家園。任刺骨的冷風穿插著臉頰的皮肉,疼的叫不出聲。
她甚至沒有辦法描述此時瀕臨崩潰的直觀感受,那個被自己誓死追隨的男人像宣告自己死期的判官,驚悚恐怖。
如果沒有下午的岑昕汶,龍新月敢斷定自己不會輕易相信仲赫賢這幾句突如其來的剖白。
怎麼也會撕心裂肺地哭上一場,苦苦哀求戚戚懇求,讓他把精神錯亂的糊塗話收回去。
可要真那樣,龍新月自己都想大耳刮子抽死自己。
仲赫賢這個兩麵三刀的人渣,分明早就在醞釀一場陰謀。他今晚所說的報複,大概是特指。
他不結婚,不要孩子,不要“喪偶”的特指,即是:龍新月。
她怕,怕極了不要命也要取人性命的仲赫賢,那個不擇手段的男人怕是要回歸了。
而在窗口目送龍新月離去的仲赫賢,將這淒涼的場麵與若幹年前的雨夜融為一體。
那年她逃,死也要逃的決心全部用在了今晚這“勢不兩立”四個字上,
鏗鏘有力。
被挑戰到的仲赫賢夾緊了眉頭轉身即是一腳,將不痛快的酸甜苦辣統統化為憤怒發泄給了無辜淩亂的茶幾。
他承認自己沒有得到預想當中的快感,甚至發現自己居然可憐地自負著。自負地認為,沒有人能夠動搖他捍衛自己臉麵的決心。